螃蟹回家的游戏攻略(买了5斤螃蟹)

螃蟹回家的游戏攻略(买了5斤螃蟹)

admin 2025-10-29 看点 1 次浏览 0个评论

那天,我提着五斤青背白肚的大闸蟹回家,最后只分到了一桌狼藉的蟹壳。

赵建军和儿子赵阳打着饱嗝,剔着牙,问我怎么才回来,晚饭是不是不吃了。

从那一刻起,我决定,这个家的锅碗瓢盆,我再也不碰了。

十五年,五千多个日夜,我的喜怒哀乐,好像都系在了厨房那方寸之地。我曾以为,用蒸炒烹炸的烟火气,就能煨暖一个家,就能把丈夫和儿子的心,牢牢地拴在饭桌上。我以为我那些变着花样的菜色,是我爱他们最直接的表达。

直到那五斤螃蟹,变成了一堆冰冷的空壳,我才终于明白,我不是这个家的核心,只是一个功能齐全、情绪稳定、还不用花钱的厨娘。

可故事,还得从那个阳光好得有些晃眼的周六下午说起。

第1章 被遗忘的约定

周六的菜市场,永远像一锅煮沸了的粥,人声、叫卖声、剁肉声混杂在一起,蒸腾出最浓郁的生活气息。我叫林婉清,结婚十五年,逛菜市场是我雷打不动的习惯,也是我为数不多的、属于自己的“放风时间”。

我喜欢这种感觉。在水产区的咸腥味和蔬菜区的泥土芬芳里穿梭,盘算着一家人的口味,这让我有种踏实的掌控感。丈夫赵建军是北方人,无肉不欢,尤其爱我做的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儿子赵阳正上高二,学业紧张,口味刁钻,得时常换着花样哄他多吃两口饭。

今天有点特别。路过最里面的水产摊,老板老王正卖力地吆喝着新到的大闸蟹,个个张牙舞爪,青背白肚,一看就是好货。我心里一动,停下了脚步。

我想起了上周,一家人难得凑在一起看电视。美食节目里正在介绍阳澄湖的大闸蟹,金黄的蟹黄、膏腴的蟹膏,看得人口水直流。赵阳指着电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妈,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家奢侈一把?”

赵建军在一旁附和:“就是,那手艺,蒸出来肯定比饭店的还好吃。老婆,等我这个月项目奖金下来,给你钱,买几只好的,咱们也尝尝鲜。”

我当时笑着应下了,心里却盘算着家里的开销。赵建军的工资要还房贷,我的工资负责日常开销和儿子高昂的补课费,日子过得精打细算。大闸蟹这种“奢侈品”,平时我是舍不得的。

但今天,看着那些活蹦乱跳的螃蟹,我心里的那点念想就压不住了。赵建 ઉ的奖金还没发,可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最近赵阳模拟考成绩不错,赵建军项目也到了关键期,天天加班,是该给他们好好补补。

“老板,这蟹怎么卖?”我凑过去问。

“嫂子,你可是行家,给你挑最好的,八十一斤,你看这只,足有四两!”老王麻利地捞起一只,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心里算了笔账,八十一斤,买上五斤就得四百块,快赶上我们家一周的菜钱了。一丝犹豫爬上心头。

“婉清啊,买螃蟹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邻居李婶,她提着一篮子菜,笑呵呵地看着我,“给你家建军和阳阳改善伙食啊?你可真是个好媳妇、好妈妈。”

一句无心的夸赞,却像一阵风,吹散了我心里的犹豫。是啊,我为家人做点好吃的,不应该吗?他们高兴了,这个家才更像个家。我一辈子省吃俭用,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过得好一点吗?

“老板,给我来五斤,挑大的,公母对半。”我豪气地一挥手,仿佛那四百块钱不是钱,而是我沉甸甸的爱。

老王手脚麻利地称重、捆扎,嘴里还不停地夸:“嫂子你放心,保证个个肥美流油!回家清蒸,姜醋汁一蘸,神仙日子啊!”

我提着沉甸甸的螃蟹,心里也跟着沉甸甸地满足起来。我甚至已经能想象到晚上饭桌上的情景:赵建军和赵阳看到螃蟹时惊喜的表情,他们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夸我手艺好,会持家。那种被需要、被认可的感觉,是我十五年来,日复一日在厨房里忙碌的最大动力。

回家的路上,我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路过水果店,又咬牙买了串赵阳爱吃的阳光玫瑰。我想,今晚的这顿饭,应该会成为我们家一个温馨的记忆吧。

这种不成文的家庭默契,其实已经持续了很多年。家里但凡有什么好吃的,第一口永远是赵建 ઉ和赵阳的。我记得刚结婚那会儿,婆婆张桂兰就经常在我耳边念叨:“婉清啊,男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儿子要长身体,家里好东西得先紧着他们。女人嘛,吃点差的没关系。”

那时候,我把婆婆的话当成持家的金科玉律。赵建军每次把碗里最大的一块肉夹给我,我都会笑着再夹回他碗里,说:“你吃,你工作累。”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我把最好的都留给他们,而我,则满足于收拾他们吃剩的残羹冷炙,和那句偶尔会有的“老婆辛苦了”。

我以为这是爱,是奉献,是维系家庭和睦的智慧。我从未想过,这种“默契”,有一天会变成一把刺向我心口的利刃。

提着螃蟹回到小区楼下,我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五楼的家,窗户紧闭,静悄悄的。赵建军今天应该还在公司加班,赵阳估计在房间里刷题。正好,我可以安安静静地把螃蟹处理好,等他们回来,就能直接上锅蒸。

一切都计划得那么完美,完美得像我精心准备的菜谱。

第2章 一桌冰冷的蟹壳

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我的手机就响了,是老家我妈打来的。

“婉清啊,你爸今天下楼梯不小心崴了脚,肿得跟个馒头似的,我一个人弄不动他,你能不能回来一趟?”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妈,你别急,严重吗?去医院了没有?”

“去了社区医院,拍了片子说没伤到骨头,让回家养着。可他疼得走不了路,我想带他去大医院再看看,你爸那犟脾气,非说没事……”

我爸的固执我是知道的。这种时候,我必须得回去。

“妈,你等着,我马上回去!”我挂了电话,心里火急火燎。

家门就在眼前,可我连进去换身衣服的时间都没有了。我把手里那一大袋螃蟹和一串葡萄小心翼翼地放在家门口的鞋柜上,想着回来再处理。然后,我给赵建军发了条微信。

“建军,我爸崴了脚,我得马上回娘家一趟。晚饭可能赶不回来了。我买了五斤螃蟹放在门口鞋柜上,你回来记得拿进去放冰箱。等我回来再蒸给你们吃。”

发完信息,我又觉得不放心,螃蟹是活的,放冰箱怕冻死。于是,我又补充了一条。

“螃蟹是活的,别放冰箱。你先养在盆里。千万等我回来处理!”

我觉得自己交代得很清楚了。赵建军虽然在厨房上是个“甩手掌柜”,但这点小事应该没问题。我匆匆忙忙下了楼,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我妈家。

我妈家离得不远,但因为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厉害。车窗外,夕阳正一点点沉入高楼的缝隙,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我却无心欣赏,心里全是崴了脚的老父亲。

赶到我妈家,一进门就看到我爸龇牙咧嘴地坐在沙发上,脚踝肿得发亮。我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一边埋怨他走路不小心,一边赶紧找来冰袋给他冷敷。我妈在一旁抹眼泪,絮絮叨叨地讲着事发经过。

我安抚好两位老人,又跑前跑后地给他们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看着我爸吃了药,情绪稳定下来,我才终于松了口气。

“婉清,要不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在这儿住下吧,我一个人晚上害怕。”我妈拉着我的手,满眼都是依赖。

我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了。现在回去,公交地铁都挤,折腾到家也得十点多了。况且我爸这情况,晚上万一有什么事,我妈一个人确实应付不来。

于是我点点头,给赵建军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看电视。

“喂,老婆,啥事啊?”赵建 ઉ的声音听起来很放松。

“建军,我爸这边离不开人,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哦,行,那你照顾好爸妈。家里没事,你放心吧。”他的语气轻描淡写,没有多问一句我爸的伤势。

我心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被担忧冲散了。我又嘱咐道:“对了,门口的螃蟹你拿进去了吗?记得养在盆里啊。”

“拿了拿了,知道了。”赵建军的回答有些不耐烦,似乎嫌我啰嗦,“行了,挂了啊,看电视呢。”

电话被匆匆挂断。我捏着手机,心里那点失落又冒了出来。他甚至没问我吃饭了没有。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吧,他可能只是项目太累了,不想多说话。我这样安慰自己。

那一晚,我在我妈家的沙发上将就了一夜,心里惦着我爸的脚,也惦着那五斤螃蟹。我甚至做了个梦,梦见那螃蟹黄多膏满,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

第二天一早,看我爸的脚消了些肿,精神也好多了,我才放下心来。我妈执意让我吃了早饭再走,我拗不过,陪着他们吃完,又叮嘱了半天,才动身回家。

回到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买了5斤螃蟹,回家只剩一桌蟹壳,我彻底躺平,从此不做饭不买菜

我掏出钥匙打开门,玄关处空空如也,门口的鞋柜上,那袋螃蟹已经不见了。赵建军上班去了,赵阳的房门紧闭,应该是还在睡觉。

我换了鞋,走进客厅,一股淡淡的腥味飘了过来。

然后,我就看到了餐桌上的景象。

那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餐桌上,堆着一座小山。一座由残缺的蟹腿、破碎的蟹壳堆成的小山。酱油碟和醋碟歪七扭八地放着,里面还残留着黑乎乎的酱汁。旁边,垃圾桶里也塞满了蟹壳,甚至有几只掉在了地板上,被踩得粉碎。

整个餐厅,一片狼藉,像一个刚刚结束了狂欢的战场。

而我,就是那个提供了所有弹药,却连战场都没能踏入的后勤兵。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我提着螃蟹回家时的那份期待和喜悦,此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充满了讽刺意味的笑话。

五斤螃蟹。

我辛辛苦苦从菜市场提回来的,我精挑细选的,我准备给我最爱的两个男人一个惊喜的,我甚至连一只蟹脚都没尝到的,五斤螃ে。

就这么,没了。

只剩下一桌冰冷的、散发着腥气的、宣告着它们曾经存在过的残骸。

我慢慢地走过去,伸出手,想碰一下那些蟹壳,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微微颤抖。那不是蟹壳,那是我十五年来,被啃食得干干净净的、一片狼藉的付出。

第3章 无声的质问

我不知道自己在餐桌前站了多久,直到赵阳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打着哈欠走出来,头发乱得像个鸟窝,看到我,含糊地叫了一声:“妈,你回来了。”

他的目光在餐桌上扫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异样,仿佛那堆蟹壳是再正常不过的装饰品。他径直走向厨房,拉开冰箱门,拿出一瓶可乐,仰头就灌。

“咕咚咕咚”的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干涩地问:“赵阳,桌上的螃蟹……你们吃了?”

“啊,对啊。”他喝完可乐,满足地打了个嗝,转过身来,一脸理所当然,“爸昨晚拿回来的,我俩看你没回来,就给蒸了。妈,你买的这螃蟹真不错,黄特别多。就是……你下次早点回来呗,我跟爸都不会弄,蒸得有点老了。”

他的语气,就像在讨论昨天晚上的一场球赛,轻松,随意,甚至还带着点对我“缺席”的抱怨。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疼得喘不过气来。

我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赵阳似乎终于察觉到了我的沉默,他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地问:“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你们……就没想过给我留几个吗?”

这个问题,我问得极其艰难。我觉得自己像个乞丐,在乞求一点残羹冷炙。

赵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天真又残忍:“留?就五斤,我跟爸一人两斤半,刚够塞牙缝的。再说,你不是不爱吃这些海鲜吗?每次家里吃鱼吃虾,你都说腥,不怎么动筷子。”

我不爱吃?

我愣住了。

是啊,我好像是说过。刚结婚那会儿,家里条件不好,难得买一次鱼,我总是把鱼肚子上最肥美、刺最少的那块肉夹给赵建 ઉ,自己啃鱼头鱼尾。他问我为什么不吃,我就说:“我从小在内陆长大,吃不惯这个腥味。”

后来有了赵阳,每次吃虾,我都会耐心地把虾壳一个个剥好,蘸上酱汁,放进他碗里。他吃得满嘴是油,问我:“妈,你怎么不吃?”我就笑着说:“妈妈对虾过敏。”

谎言说了一千遍,就成了他们心中的“事实”。

他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不爱吃”和“过敏”,从未想过去探究这背后的真相。他们不知道,那个在内陆长大的姑娘,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上一顿真正的海鲜大餐。

原来,我的忍让和牺牲,在他们眼里,只是我的“个人喜好”。

“我……”我张了张嘴,想解释,想告诉他,妈妈不是不爱吃,只是更爱你们。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什么好说的呢?十五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只会显得我像个斤斤计较、翻旧账的怨妇。

赵阳看我没说话,以为这事就过去了。他把可乐瓶往桌上一放,说:“妈,我饿了,中午吃什么?我想吃可乐鸡翅。”

可乐鸡翅。

又是可乐鸡翅。

我看着他年轻而无知的脸,突然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心脏。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默默地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我把那些破碎的蟹壳一个个捡进垃圾袋,动作很慢,很轻,像是在举行一场告别仪式。

告别那个,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丈夫和儿子身上的,愚蠢的林婉清。

晚上,赵建 ઉ回来了。

他哼着小曲,心情不错的样子。一进门就嚷嚷:“老婆,我回来了!今天饿死我了,晚上吃什么好的?”

我正坐在沙发上,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去接他的公文包。

他换了鞋,走到客厅,看到我,又看到一尘不染的餐桌,愣了一下:“咦,今天没做饭?”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螃蟹好吃吗?”

赵建 ઉ一听,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好吃啊!你买那螃蟹绝了!就是你不在,我跟儿子瞎弄的,火候没掌握好。不过瘾,下次买个十斤的,让你来做,肯定更香!”

他没有看到我眼中的冰冷,还在兴致勃勃地回味着昨晚的盛宴。

“你们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我再次问出了那个卑微的问题。

赵建 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似乎这才意识到气氛不对劲。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试探性地问:“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我问你,你们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一口没吃?”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颤抖。

赵建 ઉ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辩解道:“我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你说你不回来了。我寻思着这玩意儿是活的,放不住,死了就可惜了。再说,就那么点,我跟儿子一分,就没了。我还以为你不在意呢……”

“我不在意?”我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赵建军,我提着那五斤螃蟹回来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一家三口,热热闹闹地吃一顿。我妈一个电话,我急急忙忙地走,连口水都没喝,我把螃蟹放在门口,千叮咛万嘱咐,让你等我回来处理。结果呢?”

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大了起来:“结果我回来,看到的是一桌子的空壳!你们父子俩,打着饱嗝,剔着牙,没有一个人问我一句,妈/老婆,你吃饭了吗?没有一个人想过,这是我花四百块钱买回来的,我也想尝尝味道!”

“不就几只螃蟹吗?至于吗?”赵建 ઉ的脸也拉了下来,语气里充满了不解和烦躁,“多大点事儿啊?你至于发这么大火吗?你要是想吃,我明天再去给你买十斤,行了吧?”

“这不是螃蟹的事!”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是心!是你们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人!”

“你这人怎么越来越不可理喻了?”赵建 ઉ也站了起来,声音比我还大,“我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地挣钱,养家糊口,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娘俩过好日子吗?吃了你几个螃蟹,就上纲上线了?你这十五年,饭不都是你做的吗?什么时候见你这么计较过?”

是啊。

十五年了,我从未计较过。

所以,他们就认为,我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我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我的被忽略,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十五年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原来,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一桌蟹壳,而是一片无法逾越的,叫做“理所当然”的汪洋大海。

第4章 从此,厨房熄火

那场争吵,最终以赵建军的“不可理喻”和我的沉默收场。

他摔门进了书房,大概是去打游戏了,用他自己的方式“冷静”。赵阳从头到尾都躲在房间里,戴着耳机,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个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比如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凉了。

我没有哭,也没有再歇斯底里。我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想了很多。我想起了我们刚结婚时,住在那间只有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赵建军会在我做饭时,从背后抱着我,偷吃锅里的菜。我想起了赵阳小时候,迈着小短腿跟在我身后,仰着脸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做的饭,是全世界最好吃的饭。”

那些温暖的画面,曾经是我生活的全部支柱。

可现在,它们就像老旧电影的胶片,在现实的强光下,褪色、变形,最后烧成了一片灰烬。

那一晚,我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生物钟准时在六点半叫醒了我。我睁开眼,习惯性地就想掀被子起床,去做早餐。十五年来,无论刮风下雨,我家的早餐桌上,永远都有热腾腾的豆浆、刚出锅的包子或者金黄的煎蛋。

但今天,我的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为什么还要起呢?

起来给谁做早餐呢?给那个认为我“不可理喻”的丈夫?还是那个觉得我“不爱吃海鲜”的儿子?

一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我荒芜的心田里,破土而出,并且以惊人的速度疯狂生长。

——我不想再做了。

我累了。

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累。那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满怀期待地付出,却被视若无睹的疲惫感,像潮水一样,将我彻底淹没。

于是,我翻了个身,继续闭上了眼睛。

七点半,赵阳房间的门开了,他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我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妈,今天早上吃什么?我快迟到了。”

我没有应声。

他又敲了几下,见没动静,大概以为我还没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回房间去了。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他应该是自己下楼买早餐去了。

八点,赵建军也起床了。他洗漱完毕,穿着西装,系着领带,走到餐厅,看到空空如也的餐桌,愣了一下。

他走到卧室门口,推开一条缝,看到我还躺在床上,皱着眉问:“林婉清,你怎么还不起床?今天不做早饭了?”

我睁开眼,看着他,语气平静无波:“嗯,不做了。”

他大概以为我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压着火气说:“行行行,你厉害,你继续睡。我出去吃。”

说完,他也摔门走了。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传来的车流声和鸟鸣声,感觉自己像一个漂浮在海上的孤岛,与世隔绝。

没有了油烟,没有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这个家,安静得可怕。

我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我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我走进厨房,那个我待了十五年的“战场”,此刻冷冰冰的,灶台光洁如新,水槽里没有一个待洗的碗。

我拉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各种我为他们准备的食材:处理好的鸡翅、腌制好的牛排、洗干净的蔬菜……

我看着这些东西,突然觉得很可笑。我像一只辛勤的蚂蚁,每天都在为这个家搬运、储备,却忘了自己也需要食物。

我关上冰箱门,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回到卧室,换上衣服,拿上钱包和手机,走出了家门。

我没有去菜市场,而是去了市中心一家我一直想去、却总舍不得去的咖啡馆。我点了一杯拿铁,一块提拉米苏,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人群。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咖啡的香气和蛋糕的甜腻,让我紧绷了十几年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一丝丝的松弛。

原来,不为别人而活,是这种感觉。

轻松,自由,甚至有点……奢侈。

中午,赵建军发来微信:“中午还生气呢?晚上想吃什么,我下班买菜回去。”

我看着那条信息,没有回。

下午,赵阳也发来微信,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老妈,我错了,我不该把螃蟹都吃了。你别生气了,晚上我想吃红烧肉。”

我看着信息,依旧没有回。

我逛了商场,给自己买了一件一直想买却嫌贵的连衣裙。我去了书店,买了一本搁置了很久没时间看的小说。

直到天色渐晚,我才慢悠悠地坐上回家的公交车。

推开家门,赵建军和赵阳都回来了,两人正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两个外卖盒子,里面是已经冷掉的披萨。

看到我回来,赵建军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老婆,你可算回来了。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担心死我了。”

赵阳也凑了过来,像只犯了错的小狗:“妈,你别生气了,我们知道错了。”

我换了鞋,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厨房。

他们以为我要去做饭,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赵建军甚至殷勤地跟了进来:“老婆,要我帮忙吗?”

我拉开冰箱门,拿出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当着他的面,把冰箱里那些我精心准备的食材,一样一样地拿出来,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买了5斤螃蟹,回家只剩一桌蟹壳,我彻底躺平,从此不做饭不买菜

腌好的牛排,处理好的鸡翅,洗干净的蔬菜……

赵建军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的举动,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这是干什么?疯了?”

我把最后一颗西蓝花扔进垃圾桶,然后关上冰箱门,转过身,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赵建军,从今天起,这个家的饭,我不做了。菜,我也不买了。厨房,我再也不进了。”

“你们不是觉得做饭很简单吗?你们不是觉得我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们自己来。”

第5章 婆婆的“圣旨”

我的“罢工”宣言,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家里炸开了锅。

赵建军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随即是恼羞成怒。

“林婉清!你闹够了没有?不就是一顿螃蟹吗?你至于把日子过成这样吗?”他指着垃圾桶里那些被我丢弃的食材,气得脸都红了,“你这是不过日子了?!”

“我就是想好好过日子,才决定这么做的。”我平静地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以前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你想要什么?我没亏待你吧?吃穿用度,哪样少了你的?”

“你没少我吃穿,但你少了我尊重。”我淡淡地说,“在你和赵阳眼里,我就是个做饭的保姆,高兴了夸两句,不高兴了就嫌我碍事。我的喜怒哀乐,我的付出,你们从来没看在眼里。”

这场对话,最终还是不欢而散。赵建军气冲冲地回了书房,赵阳则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彻底陷入了混乱。

没有了我的清晨六点半,赵阳上学迟到了两次,被老师叫了家长。赵建军的白衬衫堆在洗衣篮里,再也找不到一件干净笔挺的。厨房成了外卖盒和泡面桶的重灾区,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食物腐败的酸馊味。

我对此视而不见。我每天按时起床,梳洗打扮,然后出门。有时去图书馆看书,有时去公园散步,有时约上许久不联系的朋友喝茶聊天。我把过去十五年亏欠自己的时间,一点点地补回来。

到了饭点,我就在外面解决。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一份精致的简餐,都让我觉得无比满足。我不再需要考虑谁爱吃辣,谁不吃香菜。我只需要取悦我自己。

赵建军和赵阳一开始还想跟我赌气,靠外卖和泡面度日。但几天下来,他们的肠胃就开始抗议了。赵建军有胃病,吃不得太油腻和辛辣的东西。赵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垃圾食品根本无法满足他的营养需求。

他们开始尝试自己动手。

赵建军信心满满地走进厨房,打算做个最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结果,不是忘了放盐,就是把鸡蛋炒得漆黑一团,最后还差点把厨房给点了。赵阳更离谱,他煮个泡面,都能把水烧干,糊了半个锅底。

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动静,伴随着他们的抱怨和争吵,成了这个家新的背景音乐。

“爸,你怎么又把盐当成糖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让你看着火,你跑去看手机!” 幸运飞艇开奖

我戴上耳机,把音乐声调大,将这些噪音隔绝在外。这是他们的战争,我不再参与。

终于,在我的“罢工”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救兵来了。

那天下午,我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婆婆张桂兰黑着脸坐在我们家沙发上,赵建军和赵阳像两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垂头丧气地站在一边。

看到我进门,张桂兰的眼睛立刻像探照灯一样射了过来。

“林婉清,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看看你把这个家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她站起来,指着乱糟糟的客厅,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我没说话,默默地换了鞋。

“我听建军说了,不就是他跟阳阳吃了你几个螃蟹吗?多大点事!你一个当媳妇、当妈的,怎么能这么不懂事?还闹罢工,不做饭了?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女人!”婆婆的声音又尖又利,充满了指责。

“建军在外面工作多辛苦,阳阳学习多紧张,你不把他们照顾好,还有心思在外面瞎逛?我告诉你,女人的本分就是相夫教子,伺候好一家老小!赶紧的,去做饭!”

她的话,就像一道道“圣旨”,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在过去的十五年里,我就是听着这样的话过来的。我曾经把这些话奉为圭臬,努力去做一个她眼中的“好媳妇”。但现在,这些话听在我耳朵里,只觉得刺耳又可笑。

我看着她,平静地开口:“妈,时代变了。现在不是旧社会了,女人不是谁的附属品。我也有我的工作,我也会累。”

“你那工作能挣几个钱?”张桂兰一脸不屑,“我们家主要不还是靠建军?你既然嫁给了他,就得尽到做妻子的责任!”

“我的责任,不只是在厨房里。”我深吸一口气,迎上她的目光,“妈,我尊重您是长辈,但这个家的事,我希望您不要插手。这是我和赵建军之间的问题。”

“反了你了!你这是在教训我吗?”张桂兰气得浑身发抖,她转向赵建军,怒吼道:“赵建军!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现在都敢顶撞我了!你还管不管了?”

赵建军夹在我和他妈中间,左右为难,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他拉了拉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婉清,你少说两句,妈也是为我们好。”

“为我们好?”我甩开他的手,冷笑一声,“她是为你和她孙子好。在她眼里,我林婉清,就不是这个家的人,只是一个来伺候你们父子的保姆。”

“你……你胡说八道!”张桂兰被我戳中了心事,气急败坏。

“我有没有胡说,您心里清楚。”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妈,今天我把话说明白了。这个饭,我还真就不做了。如果您觉得您儿子和孙子没人照顾,您可以搬过来,亲自伺候他们。或者,您也可以把他们接回您家去。我,林婉清,不伺候了。”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彻底划破了维持了十五年的、虚伪的和平。

张桂兰大概从没想过,那个一向温顺恭谦的儿媳妇,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就往沙发上倒。

“妈!妈!你怎么了?”赵建军和赵阳惊慌失措地围了上去。

一场家庭战争,以婆婆的气急攻心,暂时告一段落。

我知道,接下来,我将要面对的,是更加猛烈的暴风雨。

但这一次,我不想再躲了。

第6章 一碗笨拙的阳春面

婆婆张桂兰最终没被气出个好歹,只是血压有点高,被赵建军连哄带劝地送回了家。

临走前,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仿佛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她走后,家里陷入了更可怕的死寂。赵建军一晚上没跟我说一句话,晚饭也没吃,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抽烟,呛人的烟味从门缝里飘出来,弥漫了整个屋子。赵阳则像个惊弓之鸟,早早地就躲回了房间。

我知道,我的行为,彻底挑战了他们父子俩,乃至整个赵家的底线。

我成了那个“破坏家庭和睦”的罪魁祸首。

第二天,赵建军依旧没有跟我说话,早早地就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我和赵阳。他出来吃早饭的时候,看到我坐在客厅,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妈……”他小声地叫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胆怯和愧疚。

我看着他,没说话。

“妈,对不起。”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螃蟹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该那么自私,没给你留。”

这是事发以来,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

我的心,微微动了一下。

“还有……奶奶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那个人,就是老思想。”他又补充道。

我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快要和我一样高的少年,心里五味杂陈。他或许还不完全明白我为什么会爆发,但他已经开始尝试着去理解,去反思。

“赵阳,”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是因为那几个螃蟹生气。我是因为,我觉得我在这个家里,不被尊重,不被看见。我每天都在为你们忙碌,可你们觉得那是应该的。就像空气一样,重要,但谁也不会特意去感谢空气。”

赵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希望你能明白,家,是每个人的。家务,也是每个人的责任。不是妈妈一个人的。”

那天,我和赵阳聊了很多。我告诉他,我也有梦想,有爱好,但在日复一日的家务中,它们都被磨没了。我告诉他,我也会累,会委屈,也需要关心和爱护。

他一直很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我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种子。

真正的转变,发生在那个周末。

赵建军已经跟我冷战了三天。这三天里,他宁愿吃着难以下咽的外卖,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去上班,也不肯跟我低头。我知道,他在用这种方式,逼我妥协。

他在等我像过去十五年的每一次争吵一样,主动去给他台阶下。

但这次,他等不到了。

周六晚上,我胃里有些不舒服,晚饭没吃。到了深夜,胃疼得厉害,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赵建军大概是听到了动静,从书房走了出来。他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我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沉默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冷漠地转身离开时,他却走了进来,在我床边坐下。

“怎么了?不舒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久违的关切。

“胃疼。”我闭着眼,有气无力地回答。

幸运飞艇168开奖 他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起身离开的声音。我心里自嘲地笑了笑,看吧,他还是那个赵建军。

可没过多久,厨房里却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我好奇地睁开眼,强撑着身体,走到厨房门口。

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了。

赵建军,那个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的男人,此刻正系着我那件粉色的卡通围裙,笨拙地站在灶台前。他一手拿着手机,似乎在看菜谱,一手拿着锅铲,手忙脚乱地往锅里打鸡蛋。

灶台上,水烧开了,热气氤氲。旁边,放着一碗切得歪歪扭扭的葱花。

他似乎是想给我做一碗阳春面。

我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他。他把面条下进锅里,用筷子搅了搅,结果水溅了出来,烫得他“嘶”地叫了一声。他把鸡蛋倒进碗里,却忘了放盐。他想捞面,却发现面条都黏在了一起,成了一坨。

整个过程,充满了混乱和狼狈。

但我看着,看着,眼眶却莫名其妙地湿了。

这不是一碗合格的阳天面,甚至可以说是一场灾难。

但这碗面里,有我十五年来,从未见过的东西。

——他的笨拙,他的尝试,和他那份迟到了太久的,想要照顾我的心意。

最后,他端着一碗糊成一团,上面飘着几根葱花和几块炒老了的鸡蛋的“面”,走到了我面前。

他不敢看我,把碗递给我,声音低沉而嘶哑:“我……我不会做。你……你先凑合吃点,垫垫肚子。”

我接过那只温热的碗,热气熏得我的眼睛发酸。

我低下头,用筷子夹起一小口面,放进嘴里。

又咸,又坨,一点都不好吃。

可我却吃得眼泪直流。

“对不起。”赵建军在我对面坐下,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婉清,这次……是我错了。”

“我不该觉得你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这几天,我试着自己过,才知道,这个家没有你,根本就不转了。我才知道,你每天有多辛苦。”

“我总以为,我把工资交给你,就是对这个家最大的贡献。我忘了,家不是公司,不能只算钱。”

他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我。

“婉清,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以后,家务我们一起做,饭……我们一起学。”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和悔意,十五年的委屈,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汹涌而出。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那碗难吃的面,一口一口,全都吃完了。

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第7章 新的家庭协奏曲

那碗笨拙的阳春面,像一个休止符,暂停了我们家持续已久的、刺耳的噪音。

生活,开始演奏起一首全新的、有些跑调,但却在努力寻找和谐的协奏曲。

我没有立刻回到厨房。我的“罢工”还在继续,但性质已经变了。从前的罢工是冷漠的抗议,现在的罢工,更像是一种“教学观察”。

赵建军说到做到。他开始笨拙地学习成为一个“家庭煮夫”。

他从网上买了一大堆烹饪书籍和视频教程,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钻进厨房,对着菜谱,像做化学实验一样,称量着每一克盐,计算着每一毫升酱油。

厨房成了他新的战场,充满了各种啼笑皆非的事故。

他想学我做红烧肉,结果把糖放早了,炒出了一锅黑炭。他想给赵阳炖鸡汤,结果忘了关火,一锅汤烧干了,差点把报警器给引响。

买了5斤螃蟹,回家只剩一桌蟹壳,我彻底躺平,从此不做饭不买菜

每次失败,他都一脸懊恼地把“作品”端到我面前,像个等待老师打分的学生。

我从不指责他,只是会平静地告诉他,哪个步骤出了问题。糖应该后放,火候应该怎么控制。

赵阳也加入了进来。他不再饭来张口,开始学着自己洗碗,学着整理自己的房间。周末,他甚至会跟着赵建军一起去菜市场,两个男人,一个提着菜篮,一个拿着购物清单,在嘈杂的人群里,认真地辨认着什么是冬瓜,什么是西葫芦。

我看着他们父子俩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身影,听着他们为了先放油还是先放蒜而争论不休,常常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家,变得乱糟糟的,却也前所未有地充满了烟火气。

不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而是三个人的协奏曲。

有一天,赵建军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厨房,献宝似的端出一盘菜。是可乐鸡翅,色泽金黄,香气扑鼻,看起来像模像样。

“老婆,你尝尝,这是我跟儿子研究了一下午的成果。”他一脸期待。

我夹起一块,尝了尝。味道竟然还不错,虽然比我做的还差了点火候,但已经能入口了。

赵阳也凑过来,紧张地问:“妈,怎么样?”

我点点头,笑着说:“不错,有进步。”

他们父子俩高兴得像个孩子,击了个掌。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他们能做出多么美味的饭菜。我想要的,只是这份参与感,这份被看见、被需要、被共同承担的感觉。

我的心,在这些笨拙而真诚的改变中,一点点地被重新暖热。

我开始慢慢地“复工”了。

但不再是以前那种大包大揽。我会和赵建军商量好,今天谁买菜,明天谁做饭。我会教赵阳一些简单的菜式,让他周末自己动手解决午饭。

厨房,不再是我一个人的领地,而是我们三个人共同的创作空间。

我们会一起包饺子,他擀皮,我包馅,赵阳负责把饺子摆得整整齐齐。我们会一起研究新的菜谱,为了一个烹饪细节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又一起品尝着“实验成果”,哈哈大笑。

婆婆张桂兰后来又来过一次。

那次,她看到赵建军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满头大汗地炒菜,而我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书,脸色又沉了下来。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赵建军就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笑着对她说:“妈,你来了!快尝尝我新学的糖醋里脊,婉清教我的!”

赵阳也从房间里跑出来,给我婆婆倒了杯水,说:“奶奶,我爸现在做饭可好吃了!不过还是我妈做的最好吃!”

张桂兰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张了张嘴,那些准备好的、指责我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她默默地坐下,吃了一口儿子做的菜,眼神复杂。

我知道,想改变她根深蒂固的观念,很难。

但没关系。重要的是,我的丈夫和儿子,他们变了。

这个由我们三个人组成的小家庭,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新的平衡和节奏。

第8章 五斤螃蟹的滋味

秋风又起的时候,又到了吃螃蟹的季节。

那个周六,赵建军下班回来,神秘兮兮地从背后提出来一个袋子。又是五斤大闸蟹,个个生龙活虎。

我看着那袋螃蟹,心里一颤,百感交集。

“老婆,去年的螃蟹,欠你的,今年补上。”赵建军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我跟儿子给你做一顿全蟹宴!”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赵阳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兴奋地接过螃蟹:“妈,今天你什么都不用干,就在客厅看电视,等着吃就行了!”

说完,父子俩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刷洗声、剁姜末的声音,还有他们压低声音的讨论声。

“爸,这个紫苏叶是垫在下面一起蒸的吗?”

“对对对,菜谱上是这么说的。醋呢?姜末放醋里。”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板上,暖洋洋的。我看着厨房里那两个忙碌的背影,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同样是五斤螃蟹,去年的那堆空壳,让我心凉如水。而今年的这份忙碌,却让我觉得,这十五年的婚姻,终究是没有错付。

一个小时后,一盘热气腾腾、红彤彤的清蒸大闸蟹被端上了桌。

赵建军给我盛了满满一碗姜醋汁,又亲自挑了一只最大最肥的母蟹,放到了我的盘子里。

“老婆,你先吃。”他说。

赵阳也把一只大个的公蟹夹给我:“妈,你吃这个,这个膏多。”

我看着盘子里堆成小山的两只大螃蟹,又看看对面,那两双充满期待和爱意的眼睛,笑了。

我拿起那只母蟹,熟练地掰开蟹壳,里面是满满的、金黄的蟹黄,油光锃亮,香气扑鼻。

我用小勺挖了一大勺蟹黄,没有先放进自己嘴里,而是分别喂给了赵建军和赵阳。

“你们也吃。”我说。

我们一家三口,围着一桌螃蟹,吃得不亦乐乎。我们聊着天,笑着,分享着彼此盘子里的蟹黄和蟹膏。

这顿螃蟹,我吃出了前所未有的滋味。

那滋味里,有蟹肉的鲜甜,有姜醋的酸爽,更多的,是爱与被爱的温暖,是理解与被理解的幸福。

吃完饭,赵建军和赵阳抢着收拾碗筷,我没有跟他们争,只是泡了一壶茶,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我想,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吧。它不会永远完美,总会有磕磕绊绊,总会有被忽略的委屈和被误解的愤怒。关键在于,我们是否愿意为了彼此,去做出改变。

那五斤螃蟹,像一个引子,炸出了我们家潜藏多年的问题,也炸开了一个全新的开始。

我没有成为一个甩手掌柜,我依然热爱厨房,热爱为家人烹饪美食。只是,我不再把它当作我唯一的价值体现。我找回了我的爱好,报了一个瑜伽班,周末会去参加读书会。我的世界,不再只有厨房和家。

而赵建军,也从一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甩手掌柜,变成了一个愿意为家庭分担的、真正的伙伴。

我们都从这场“螃蟹风波”中,学会了最重要的一课:

家,不是一个人的付出,而是所有人的经营。爱,不是理所当然的索取,而是相互的看见与珍惜。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清冽。

厨房里,传来了赵建军和赵阳洗碗时的笑闹声。

我知道,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家的味道。

转载请注明来自Nkqfj,本文标题:《螃蟹回家的游戏攻略(买了5斤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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