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时光荏苒，岁月在五行山下似乎变得模糊不清。日升月落，寒来暑往，对于拥有了漫长生命的丛青和赵晓晓而言，最初的惊恐早已被一种奇特的充实感所取代。

孙悟空虽然身体被压，动弹不得，但那颗曾是“齐天大圣”的灵明石猴之心却依旧活跃。他教徒弟的方式，也带着浓厚的“猴王”色彩。

“笨！气沉丹田，不是让你憋气！你那脸都快憋成紫茄子了！”孙悟空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从石缝里传出。此时，丛青正扎着马步，按照孙悟空传授的法门，试图感应并引导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息。赵晓晓则在一旁，尝试着一种更柔和的冥想姿势。

丛青讪讪地放松下来，喘着粗气：“师父，这‘气感’也太难找了，我感觉就像是在自己肚子里找一根不存在的头发丝。”

“嘿嘿，俺老孙天生地养，吸日月精华，这修行之路自是顺畅。你们俩肉体凡胎，浊骨沉沉，起步艰难也是正常。”孙悟空倒是没什么不耐烦，“不过嘛，你们来自那啥……二十一世纪，脑子里的稀奇想法倒是有趣。接着给俺讲讲那个‘手机’是咋回事？真能千里传音，还能看到活人影像？”

这成了他们修行生活的常态。修行间歇，夫妻俩最大的任务就是给师父“解闷”。丛青把《梦幻西游》里的门派技能、任务系统套用在修行上，居然让孙悟空听得津津有味。

“师父，您看这引气入体，是不是有点像游戏里的‘冥想’技能，增加法力值？”

“嗯……有点意思。那俺教你们的‘避水诀’，不就是你们游戏里的‘水遁’？”

幸运飞艇168 “对对对！还有筋斗云，那就是终极坐骑，无视地形，瞬间移动！”

赵晓晓则更擅长讲些人间烟火的故事，从摩天大楼到网络购物，从电影明星到家长里短。她发现，这位叱咤风云的齐天大圣，对普通凡人的生活细节充满了孩童般的好奇。当她讲到自己最喜欢的爱豆的歌舞时，孙悟空会评论：“哦？这后生跳得比俺老孙当年在蟠桃会上学得那些仙娥如何？”惹得赵晓晓忍俊不禁。

修行并非总是轻松有趣。最初的学习长生之术的基础阶段，是对身体素质的极大考验。丛青原本因长期玩游戏而有些虚胖和腰肌劳损，赵晓晓则因长期卧床缺乏运动而体质偏弱。孙悟空虽然不能亲身示范，但他的指点却一针见血。

“晓晓丫头，你心思细，但身体太僵。感应气息不是用脑子硬想，要放松，像水一样流动。”

“丛青小子，你下盘虚浮，再去跑十里地，顺便看看东边山崖那棵歪脖子树上的果子熟了没？”

采摘野果是他们的日常任务。起初，他们只能在五指山附近寻找些酸涩的野莓、干瘪的野枣。偶尔找到些能入口的，自己舍不得吃，先洗净了喂给石缝中的孙悟空。看着师父吃得津津有味，两人竟也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掌握的气息引导法门渐渐起了作用。首先是精力变得充沛，不再轻易感到疲劳。接着，赵晓晓发现，自己多年玩手机导致的颈椎不适和视力模糊竟然不药而愈，皮肤变得光滑紧致，连多年前生孩子留下的一些细微妊娠纹也悄然消失。她看着水洼倒影中那张越来越年轻，甚至比自己大学时代还要光彩照人的脸，常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丛青的变化更偏向于内在。他感觉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原本有些佝偻的背脊挺直了，个子似乎也隐隐拔高了一些。更重要的是，他对七十二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孙悟空的指导下，他最先掌握的是一些小把戏，比如改变声音，或者让一片树叶短暂地变成石子的模样。

一天，他神秘兮兮地对赵晓晓说：“老婆，你闭上眼睛。”

“干嘛呀？”赵晓晓疑惑地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丛青说：“好了，睁开吧。”

赵晓晓睁开眼，看到的不再是那个熟悉的、带着点宅男气的丈夫，而是一个身高约莫一米八五、面容俊朗、带着几分不羁笑容的年轻男子，依稀正是她曾经非常喜欢的明星偶像的模样！

“你……你……”赵晓晓惊得捂住了嘴，脸颊飞起两团红云。

幸运飞艇人工计划 “怎么样？喜欢吗？”开口，却是丛青那带着点得意的熟悉嗓音，“我练了好久呢！虽然还不能持久，变不了太复杂的东西，但变个脸勉强可以了。就当……圆你一个少女梦？”

赵晓晓又羞又喜，捶了他一下：“讨厌！快变回来！看着这张脸叫老公，感觉怪怪的！”但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她知道，这是丛青笨拙而又浪漫的体贴。

丛青嘿嘿一笑，法术失效，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但精神气质已与从前判若两人。

掌握了初步的腾云之术（远不及筋斗云，但足以低空快速飞行）后，他们的“觅食”范围大大增加。丛青能飞到更远的山林，采摘到更甘甜多汁的野果，甚至偶尔还能找到一些蜂蜜。赵晓晓心细，学会了辨认一些可食用的菌类和山野菜，用找到的天然石臼捣碎，混合野果，做出些简单的“沙拉”给孙悟空换口味。

他们的生活虽然清苦，却充满了欢声笑语。孙悟空是个严师，也是个有趣的“老小孩”。他会因为吃到一口甜果而开心得呲牙咧嘴，也会因为丛青学艺不精而气得骂骂咧咧，但更多的时候，是三人围坐在一起（虽然孙悟空只能露出个头），一个讲，两个听，或者两个讲，一个听，其乐融融。

丛青常常暗自感慨：“以前在电脑前没日没夜地刷任务，总觉得空虚。现在每天砍柴、挑水、练功、找吃的，反而觉得特别充实。老婆也变得比以前更开心、更漂亮了。” 赵晓晓也有同感，她不再需要靠刷手机来填补内心的空虚，每一天的修行和探索都让她感到自己在真正地“活着”。

百年光阴，弹指而过。这对曾经沉溺于虚拟世界的夫妻，在五行山下，完成了脱胎换骨般的初步蜕变。他们不再是被社会边缘化的“废柴”，而是逐渐拥有了力量、自信和崭新目标的修行者。丛青甚至开始偷偷琢磨，等师父解脱后，他们能不能在这个神魔遍地的世界也闯出一番名堂？比如，开个跨位面的特产代购？用筋斗云送快递？当然，这想法他还没敢跟孙悟空说。

然而，平静的修行生活之下，命运的齿轮早已开始转动。丛青和赵晓晓都心照不宣地计算着日子，距离那传说中的取经人到来，还有两百年。他们既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让师父重获自由，又隐隐担忧那之后，他们该何去何从。

这一日，赵晓晓正在练习一种更精细的感知法术，试图闭眼感知周围百米内的生命气息。忽然，她眉头微蹙，睁开眼，望向远方官道的方向，一丝若有若无的、与她熟悉的妖气、天地灵气都不同的祥和气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青青，”她轻声呼唤正在练习变形的丛青，“我好像……感觉到一点特别的东西从很远的地方过来了。”

丛青变回原形，擦了擦汗，也凝神望去，只见天际尽头，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但夫妻俩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一个念头：时间的流速，似乎比他们感觉的更快一些？命运的邂逅，或许会比预期的更早到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