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网吧,空气里弥漫着泡面、香烟和荷尔蒙混合的黏腻味道。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壮汉“哐”地一脚踹开虚掩的门,像一头闯进瓷器店的公牛,径直冲到我旁边的32号机位,一把薅掉了那个女人头上的耳机。
“舒婉!你还要不要脸!家里孩子发高烧你不管,跑这鬼地方来跟野男人鬼混!”男人的吼声像惊雷,炸得整个网吧的人都齐刷刷地看过来。
我,就是他嘴里那个“野男人”的背景板,这个网吧的夜班网管,方宇。
那个叫舒婉的女人,连着一个月,每晚十点准时出现,雷打不动地坐在我旁边的32号机。她没有像男人那样暴跳如雷,只是缓缓地转过头,那双熬得通红却依旧清亮的眼睛里,没有惊慌,只有一股淬了冰的冷漠和厌恶。她看着壮汉,一字一顿地说:“贺文强,我让你滚出去,你听不懂吗?”
整个网吧死一般寂静,只能听见风扇的嗡嗡声和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我捏着手里的泡面叉子,心里翻江倒海。这个在我眼里神秘又迷人的漂亮少妇,背后藏着这么一出大戏。而这一切的真相,却要从她第一次踏进我们这个三流网吧的那个晚上说起。
我叫方宇,今年二十八,大学毕业不好不坏,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最后窝在这个叫“E时代”的网吧当了个夜班网管,一个月三千五,包一顿泡面,活得像个笑话。网吧老板是个甩手掌柜,只要不出事,他从不露面。这间一百多平米、充满了二手烟和绝望气息的小天地,在午夜之后,就是我的王国。
舒婉就是在一个多月前出现的。那天晚上也和往常一样,后半夜只剩下几个打游戏打得如痴如醉的“修仙党”。门被推开,风铃“叮铃”一响,我头都没抬,习惯性地喊:“上网刷身份证,押金一百。”
半天没动静。我抬起头,就看到了她。
她跟这个网吧格格不入。她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虽然有些旧了,但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褶皱。头发很长,简单地束在脑后,脸上没化妆,但皮肤白得像瓷器,在网吧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柔光。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像栀子花一样的香气,瞬间就把空气里那股泡面味给压下去了。
“你好,包夜。”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清清淡淡的,像山泉水。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来。“哦,好。”我看着她从一个精致的小皮包里拿出身份证,上面写着:舒婉,29岁。已婚。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个这么漂亮的已婚少妇,后半夜跑到网吧来包夜?图什么?我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社会新闻里的狗血剧情。但我脸上没露,麻利地给她开了卡。她选了32号机,就在我吧台旁边,视野最好,也是配置最高的“VIP区”。
从那天起,舒婉成了我们网吧的常客。每晚十点,她会准时出现,不多一分,不少一秒。来了也不说话,直接刷卡上机,第二天早上六点,又准时下机离开。她从不吃网吧的东西,只喝自己带来的瓶装矿泉水。她甚至有自己专用的键盘和鼠标,一套粉白色的机械键盘,敲起来声音清脆,像珠落玉盘。
我好奇啊,一个女人,天天通宵,到底在干嘛?我仗着网管的便利,偷偷看过几次她的屏幕。她不是在看韩剧,也不是在跟人聊骚,她的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和一个我完全看不懂的游戏界面,操作复杂得令人眼花缭乱。她的手速快得惊人,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精准、凌厉,充满了力量感。
我本身也是个游戏迷,一眼就看出来,她玩的不是普通网游,而是一款国外非常火爆的竞技游戏,以高难度和高奖金著称。看她那架势,绝对不是玩票,是职业级的。
一个已婚少妇,是职业电竞选手?这比她在网吧聊骚还让我觉得离谱。
日子久了,我们之间有了一种不用言说的默契。看她熬得太晚,我会默默给她接一杯热水放在桌上。网吧有人抽烟呛到了她,我会过去提醒一句“这位大哥,去吸烟区抽”。她每次都会回头看我一眼,轻轻点一下头,算是感谢。我们没说过几句话,但我感觉,我好像有点懂她了。她那张看似平静的脸上,藏着巨大的压力和疲惫。有好几次,我看到她打完一局,会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一耸一耸地,无声地哭泣。但只要下一局开始,她立刻就恢复成那个冷酷精准的“操作之神”。
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她这样,我总觉得心里堵得慌。这得是多大的事儿,才能逼得一个女人把网吧当成避难所和战场?
事情的破口,出现在一个流里流气的黄毛身上。那天晚上,黄毛带着两个朋友来上网,就坐在舒婉后面。几个人嘴里不干不净,一边玩游戏一边吹牛,脏话连篇。舒婉戴着耳机,本来不受影响。可那黄毛喝多了,站起来伸懒腰,一眼就看到了舒婉。
“哟,这妞儿正点啊!”黄毛怪叫一声,凑了过去,“美女,一个人多没意思,跟哥几个玩玩呗?”
舒婉理都没理他,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黄毛觉得没面子,伸手就去拍她的肩膀。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的瞬间,舒婉闪电般地回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我眼睁睁地看着,她那只纤细的手,像铁钳一样,黄毛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脸瞬间就憋成了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起。
“滚。”舒婉嘴里还是那一个字,眼神冷得像刀子。
黄毛疼得嗷嗷叫,他的同伴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围了上来。我一看要出事,赶紧从吧台后面冲出去,挡在舒婉前面。“干什么干什么!网吧禁止闹事!再动手我报警了!”
我虽然瘦,但常年熬夜,一脸的凶相还是有的。那几个小子看我态度强硬,又理亏在先,骂骂咧咧地被我推出了网吧。
处理完这事,我回头看舒婉,她已经重新戴上了耳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我知道,她握着鼠标的手,在微微发抖。
“没事吧?”我递给她一瓶水。
她摘下耳机,看了我很久,第一次对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你,方宇。”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那天晚上,她下机的时候,对我说:“明天,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了。”
我心里一沉,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就发生了开头那一幕。那个叫贺文强的壮汉,是舒婉的小叔子。他那一嗓子,把舒婉所有的伪装都撕得粉碎。
我当时脑子一热,也顾不上什么网管的身份了,直接抄起旁边一个空的啤酒瓶,吼了一句:“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幸运飞艇人工计划
贺文强被我这不要命的架势镇住了,加上周围人都在指指点点,他脸上挂不住,撂下一句“舒婉,你等着,我回去告诉妈,看她怎么收拾你”,就灰溜溜地跑了。
他走后,舒婉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网吧里的人也渐渐散了,只剩下我们俩。沉默了很久,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
“方宇,让你看笑话了。”
她断断续续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原来,舒婉曾经是国内顶尖的电竞职业选手,拿过亚洲冠军。后来因为年龄和伤病退役,嫁给了她的粉丝,也就是她现在的老公贺文斌。贺文斌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非常爱她,也支持她的过去。但贺家是传统家庭,婆婆和小叔子都觉得打游戏是不务正业,是“网瘾少女”,丢尽了贺家的脸。舒婉为了家庭和睦,收起了所有的奖杯和荣耀,成了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可天有不测风云,半年前,贺文斌生意失败,欠了一大笔债,家里唯一的房子都抵押了出去。追债的人天天上门,婆婆整天哭天抢地,骂儿子不争气,骂舒婉是丧门星。走投无路之下,舒婉想到了重操旧业。
她联系了以前的战队,但战队已经今非昔比。为了参加一个奖金高达三百万的国际邀请赛,她必须在一个月内,打上外服天梯榜的前十名,拿到最后的参赛资格。她不敢告诉婆家,只能每天等孩子和老公睡了,偷偷跑到这个离家最远、最不起眼的网吧来训练。她老公是知道并支持她的,每天在家照顾孩子,替她打掩护。今天孩子发烧,小叔子贺文强在家嚷嚷,贺文斌为了不让舒婉分心,一个人扛着,结果被他发现了。
“明天就是资格赛的最后一天了,”舒婉眼圈通红,“我必须拿到那个资格,那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了。”
我听得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女人,在用一种最悲壮的方式,去捍卫她的家庭。她不是在逃避,她是在战斗。
最后一晚,网吧里格外安静。舒婉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屏幕上的角色在她手下化作了最锋利的剑。分数一点点上涨,离前十越来越近。
就在最关键的最后一局,胜利在望的时候,异变突生!她的屏幕突然卡顿,延迟瞬间飙升到了血红色的999ms。
“是DDOS攻击!”我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这是有人在用流量攻击她的IP,想让她掉线输掉比赛。这手段太脏了!肯定是她的竞争对手干的!
舒婉的脸瞬间血色尽失,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别慌!”我大吼一声,肾上腺素飙到顶点,“换我这台机器的线!快!”
网吧老板为了省钱,只拉了一条主线。但我为了自己玩游戏不卡,偷偷从隔壁交管所的机房,接过一条备用光纤,就接在我吧台这台机器上。这是企业级专线,有防火墙,不是那么容易被攻击的!
我俩手忙脚乱地换线,重启路由器,刷新IP地址。我的心跳得像打鼓,手心全是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比赛结束只剩最后五分钟。
“好了!”网络恢复了!
舒婉深吸一口气,重新投入战场。那最后的五分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华丽的个人秀。她在绝境中上演了惊天大逆转,在比赛结束前的最后一秒,拿下了决定性的击杀!
屏幕上跳出“VICTORY”的金色大字时,她趴在键盘上,嚎啕大哭。我也瘫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我们赢了。
几天后,一个下午,舒婉和她老公贺文斌一起来了网吧。贺文斌是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他一见我,就紧紧握住我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舒婉站在旁边,眼睛亮晶晶的,像装满了星星。
他们给我拿来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十万块钱。
我把信封推了回去。“哥,嫂子,这钱我不能要。我就是个网管,干了点该干的事。再说,我也看不惯那帮孙子用下三滥的手段。”
贺文斌还要坚持,舒婉拦住了他。她看着我,认真地问:“方宇,你愿不愿意换个工作?我的战队,现在需要一个懂技术、靠得住的领队。工资虽然刚开始不高,但我们一起,可以把失去的都拿回来。”
我看着她眼里的光,又看了看这个我待了两年的、油腻腻的网吧,突然觉得,我那颗死了很久的心,好像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我笑了,用力地点了点头:“成!”
后来,舒婉在那次国际邀请赛上一战封神,拿下了三百万奖金,不仅还清了家里的债务,还成了电竞圈的女王。新闻铺天盖地,市里还给她颁了“杰出青年”奖。她那个曾经骂她“不要脸”的小叔子,现在逢人就吹牛,说自己的嫂子是世界冠军。人生,就是这么讽刺。
而我,也告别了我的网管生涯,成了“女王”战队的金牌领队。我再也不用闻泡面的味道,不用熬绝望的夜。
幸运飞艇168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那个晚上,我没有多管闲事地递上一杯热水,如果最后关头我自私地没有亮出我的“秘密武器”,我的人生会不会还是那个死水一潭的样子?人啊,真是不可貌相。谁又能想到,一个破网吧里,藏着一个为家庭而战的世界冠军,也藏着我方宇后半生的新开始呢。有时候,一点点不计回报的善良,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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