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掌被砍下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

在天津的云英堂，1943年的这个冬天很冷。一个姑娘不小心打翻了泔水桶，老鸨眼都没眨，抄起刀半只手就没了——扔进火炉，连喊声都被火吞掉了。她已经在那地方困了十年，被卖过几次，靠自己攒下的几个铜板想跑，可钱总会被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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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社会的窑子里，有多残忍？挨打算轻的，人命就是能卖的东西。姑娘病了，不给治，烙铁直接下去，结痂第二天还得去接客。怀孕了，药下不去，就用棍子往肚子砸……血没干，还要继续干活。

在下等的地方更糟，一天二十多个客人是常事，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十二块钱的活，她们只能拿到五毛，有时连这点都没有——账上永远欠着，吃住也算在债里。

老鸨买人的时候喜欢小孩子，七八岁的最好控制，还便宜。买回来先是不给饭吃，饿几天再推出去，反抗的就用铁签扎肉厚的地方，看着血流也不管。冬天浇冷水，说是“祛寒”，冻得牙打颤也不能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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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不了，是因为脚腕上锁着铁链，晚上喂药让她们睡死过去。谁惹客人不快，就灌黄连水。苦到吐，也是继续接客。傍晚要穿花衣在街上走，走慢、眼神不对回去跪地罚。

老鸨不只打，还用迷信吓人——早起必须绕厅三圈，说是吸“客气”，没做完就打手心三十下。精神崩溃的姑娘，会被换成新的，继续这个循环。

在成都，有姑娘拒绝接客，老鸨就把猫塞进裤子里，两头绑紧，那动物拼命抓挠……疼到身上全是血，她还是得去接人。逃回来要加罚账，剃光头关屋里示众。那些所谓“不见血”的调教，就是掐嫩肉、银针扎指甲缝，一样要人命。

染上性病，也不能停——杨梅大疮、鱼口病……继续接客直到倒下，再被扔掉。上海的花烟间，姑娘被逼路边拉人，不听话罚钱。每个地方的方法不同，但结果相同：全身没有好肉，死了直接丢沟里，没有墓，没有名字。

这些地方的人贩子、老鸨、地头蛇和衙门，都有瓜葛。姑娘从被拐的那一刻开始，就再也出不去。芜湖的娼楼、成都的妓院，都一样，把女人当终生不能翻身的货物。

在民国初年，也有停业抗议的——那些还是例外，多数时候老鸨见钱眼开，只要能榨就榨。契约和执照写着“自愿”，实际上全是强迫。从上等到下等，只要老了，就会被换掉，她们平均只能活到三四十岁。

曾经有慰安所，把姑娘按兵士官来分级，把她们塞车厢送到前线……链条稳定而残酷，人贩子、老鸨、衙门连作一气，让这些命比车票还轻。

她们不是人，只是工具。能用的时候拼命用，用不了的时候扔掉。在砖缝间藏硬币，是窝里最后的一点希望——可地砖总有人敲，总会有人找到，然后毒打一顿。

在那些年，这就是她们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