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的女儿——北风吹到江南的时候

你想过吗？一辈子聪明强势的男人，最终却栽在一匹马蹄下；而留给后人的，却是一团乱麻。摄政王多尔衮的命运，仿佛天上一阵风，说没就没。顺治皇帝，这个他一手提拔的小单子，转身就给了他一个“义皇帝”的封号。可是封号就跟冬天的炭火，眼看着暖着，最后还不是灭得最干净？

讲多尔衮这桩故事，真是绕不开他那个独女：东莪格格。你别看清宫剧里个个王爷子嗣成堆，真到多尔衮这里，偏偏就落了个洗净铅华的唯一血脉，还是个女孩。清算大潮来的时候，男人们头顶的爵位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女人们的归宿，就成了天命里的谜团。

其实我们都知道，多尔衮临死那点体面，是给活人看的。他一走，顺治皇帝终于不用装孙子，立刻下手，把他生前攒下的荣耀、牌匾、名分，连同睿亲王的爵位，全像清理旧账一样勾掉。如果不是那一场坠马，顺治未必有胆子这么快翻脸。可有时候，人走茶也凉得太快了。多尔衮的养子多尔博和东莪格格，还都是孩子——一个不到十岁，一个才十三，有财产没了家，整个府邸换了主人。

顺治只给了他们一个不算坏的安排，让多尔博和东莪格格寄养在多铎的儿子多尼名下。听着像是怜惜，其实更像是看管。多尔博回到亲爹的族谱上，最后长大也得了个贝勒的封号。直到乾隆时期，才把多尔衮的睿亲王爵位还回来，也算世事转了一道弯，子孙还有气脉。

但东莪格格呢？男孩有宗脉能剩个名字，女孩就如冬天的小溪，没什么声响就消失了。正史里后来就再没提她。倒是野史和民间传闻，不知哪年哪月开始，给了她两种结局——都挺悬的。

其中一个版本，说多尼怕顺治杀人灭口，偷偷放了她，还给了她一堆钱，让她南下避祸。你说这多尼是真的能耐大，敢给摄政王的女儿跑路开后门？可民间故事好像就该这么讲：孤女逃亡，衣衫褴褛，落脚在江南，遇上了个教书先生。俩人谈些文章论些诗词，横下心就结为夫妻。教书先生盼着科举翻身，东莪格格却吃过权势的苦，不愿再让他进这浑水。为求夫妻坦白，她告诉了自己的身世。先生听完，也怂了，决心不入官场，只安于教书，把幸福藏进简单的柴米油盐。

说到这里，我总觉得民间是用这种版本安慰自己。让权贵的女孩也有烟火和爱情，哪怕过去高楼大院是敌人的陷阱，还能在小村有点安静日子。但你细想，多尼能随便放走她？顺治有杀她的必要？更不用说一个女孩子带着一坨钱满天逃窜，反倒是危险。其实人间传说，总是往理想里靠——哪怕现实是个冷锅冷灶。

另一种八卦更离谱，说东莪格格后来被某内大臣收养，成年入宫成了最宠的董鄂妃。顺治皇帝看上了她，宠爱有加，甚至连孝庄太后都看不惯。理由是说董鄂妃是多尔衮的女儿，孝庄觉得晦气。但你对照清朝的家谱规矩，爱新觉罗本家可绝不允许同姓通婚。宗人府专门分类记名，每一个外嫁、收养，卷里一清二楚。顺治要真娶自己堂妹，会给永历帝和吴三桂笑掉大牙，不愿承认这点人伦乱象。

这些故事，说白了，就是给清史添点佐料，多半经不起细究。有些时候，历史的沉默反而说明她过得不是传奇，而是平平淡淡地被皇室当做一颗联姻的棋子。

说回头，其实有些地方志悄悄提到过东莪格格的后人，比如那本《固伦恪靖公主府志》——里面有一位自称多尔衮“曾外孙女”住过府上。多尔衮只有这一脉女儿，所以细算下来，还真有可能是东莪格格的外孙女和公主有点姻亲情分。

那这谜面就拆开了一小角——清代真正的贵族女性去向，八成不是逃奔江南，也不是进了后宫。而是在满蒙联姻的大网里，成为和亲的福晋。顺治时期，好些公主都嫁给了蒙古高门，一来稳定边疆，二来保住自家名分。查到顺治十三年、十五年，有两位多罗格格下嫁科尔沁部的亲王和台吉。但嫁台吉的那位，论辈分太低，不合皇室规矩。而谁嫁亲王？最有可能的，就是东莪格格。

巴雅斯护朗，这位蒙古亲王，此前已经迎娶了皇太极的女儿做正福晋，侧福晋的位置，刚好轮到像东莪格格这样身份略低于嫡福晋的贵女。巧了，巴雅斯护朗和清宗室有换亲的传统，他妹妹也嫁给了东莪格格的堂兄。所以这桩联姻，既是交换也是安排。既然《固伦恪靖公主府志》里的“和硕格格”头衔，只有亲王后人能用，那就更坐实了这一猜测。

你再想，皇室最后还是把多尔衮的女儿送到蒙古当了侧福晋。平心而论，这是个不错的结局了。没被流放，没被追杀，也没被皇帝纳后宫，反而在清朝权力最混乱的档口，靠着亲缘，躲过了天翻地覆。这也是历史里的温柔：就算父亲被整得体无完肤，女儿还可以远嫁，留下后人。

有时候多尔衮这个摄政王，也挺能熬，打江山的时候，阴雨不断；没了以后，女儿在蒙古的草原扎根，教书先生的故事是幻影，宫廷宠妃的版本是水花。但真正的结局，偏偏是一缕被风吹远的草香——没了声音，也不想再分析下去。

说到这里，结局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历史像是深夜的河流，有的人名字消失在尘埃里，有的人被民间野史拉出来晃一晃旧影。东莪格格是什么想的？没人知道。她到底过得苦不苦？谁肯定？就像我们这一代人，也是旧账清零，活在风里——大人物的悲喜，并不都是故事结尾的一句话。

倒是有时候想，人生的命数未必全是恩怨情仇。东莪格格，或许她只是个想求安生的女子，最后转过身去，嫁给另一个天边。至于那些传奇、轰动、哀怨，也许都只是我们自己的想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