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俞,说明书我看不懂,字太小。你进来,手把手教我。”葛婉姐的声音隔着浴室门传来,在三层楼高的空旷别墅里显得有些飘忽,又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俞浩,一个从业八年的房产中介,手里捏着那本全英文的按摩浴缸说明书,额头上的汗瞬间就冒出来了。心脏“砰砰”直跳,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女朋友小慧早上出门时那句酸溜溜的警告:“人家一个单身富婆,买几千万的别墅眼都不眨,干嘛非点名让你一个大男人去教她用浴缸?你可给我把持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这栋别墅位于全市最顶级的富人区,从我手里成交,提成就够我还清剩下的房贷。业主葛婉姐,四十出头,气质卓绝,出手阔绰,是所有中介眼里的“天选客户”。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售后服务的最后一环,竟然是如此的……暧昧又尴尬。
我更没想到的是,当我硬着头皮推开那扇虚掩的浴室门时,看到的并非什么香艳场景,而是一场精心策划了半年之久,只为将一个恶魔送进地狱的惊天大局的开端。
这话得从三个月前说起。那天,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戴着墨镜的女人走进了我们门店,她就是葛婉。她不像别的客户那样挑三拣四,目标非常明确:要全市安保最好、最私密的独栋别墅,价格不设上限,唯一的硬性要求是——必须是现房,能立刻过户,立刻入住。
我当时心里就乐开了花,这简直是财神爷上门。我叫俞浩,今年三十二,在这行摸爬滚打快十年了,见过形形色色的有钱人,但像葛婉姐这么干脆利落的,还是头一个。我调动了所有资源,花了整整一周时间,陪她看了七八套顶级豪宅。她看中了这套位于“云顶山庄”的楼王。从签约到全款付清,前后不过三天,效率高得吓人。
签完合同那天,她摘下墨镜,那双眼睛不像我想象中富婆该有的那种养尊-优-处的慵懒,反而锐利得像鹰。她淡淡地对我说:“俞浩,你很专业,我很满意。后续的交接,我只认你。”
我当然是受宠若惊,连声答应。可女朋友小慧却不这么想,她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子邪乎。我们俩谈了五年,感情一直很好,正攒钱准备结婚。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总把我想得太老实,生怕我在这个花花世界里吃了亏。
“一个离异的单身女人,这么有钱,身边会缺男人?干嘛老找你?签合同找你,办手续找你,现在连交房都点名你。你别傻乎乎地被人当成免费劳动力,最后还惹一身骚。”小慧一边给我打领带,一边絮絮叨叨。
我当时只觉得她想多了,笑着哄她:“老婆大人,你想哪儿去了?这可是几千万的大单,客户就是上帝。我服务得好,她以后有朋友买房,不就都介绍给我了?这叫长线投资!”
我以为这真的只是一单普通的生意,直到我推开那扇浴室门。
巨大的浴室里弥漫着水汽,但葛婉姐并没有在浴缸里。她穿着一身丝质的居家服,正站在窗边,神情凝重地看着外面。听到我进门,她转过身,脸色有些发白。那个价值三十万的按摩浴缸,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轰隆作响,水声几乎盖过了一切。
“葛姐,您看,这个是冲浪模式,这个是……”我指着控制面板,故作镇定地开始讲解,心里却一直在打鼓。
她没有看我指的地方,而是径直走到我面前,眼神紧紧地盯着我,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小俞,别说话,听我说。我让你开着浴缸,是想用它的噪音掩盖我们的对话。我相信这个地方,暂时是安全的。”
我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这是什么情况?拍电影吗?
“我不是要你教我用浴缸。”她的声音在轰鸣的水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我是要你帮我一个忙,一个……可能会有危险的忙。但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我看着她严肃到极点的脸,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疑惑和不安。“葛姐,您……您这是怎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的话让我如坠冰窟:“我的前夫,范军,他是个魔鬼。我怀疑他在我所有的东西,甚至是我这个人身上,都装了窃听器。我买这栋别墅,就是为了逃离他。而我之所以找你,是因为六年前,你卖给他过一栋厂房,对吗?”
范军!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记忆深处。六年前,我还是个刚入行没多久的愣头青。当时我师父老张带着我,做了一单工业地产的生意,买家就是范军。那时的范军意气风发,号称是新兴的实业家。可后来我听说,那家厂子的原主人,因为范军用阴阳合同做局,被骗得血本无归,最后抑郁而终。
而那个被骗得倾家荡产的原主人,就是我师父老张最好的兄弟!师父为此内疚了很久,总觉得是我们把他兄弟推进了火坑。师父退休前,曾交给我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说:“小浩,这里面的东西,或许一辈子都用不上。但如果有一天,范军这个人渣遭报应了,它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拿出来。”
幸运飞艇开奖 我当时没太在意,以为只是师父的气话,就把那个牛皮纸袋锁进了我办公室最底下的抽屉里,一放就是好几年。
此刻,在水声轰鸣的浴室里,葛婉的话和师父的遗言在我脑海中交织,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葛姐,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葛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范军不仅骗了你师父的朋友,他还用同样的手段,吞了好几家公司。他表面上是企业家,背地里放高利贷、搞暴力催收,无恶不作。我跟他结婚十年,就是他最完美的伪装。现在,我想跟他离婚,他却威胁我,说要让我净身出户,还要让我身败名裂。”
“他有我的把柄,一些被他扭曲、剪辑过的视频和录音。但我手里,也有他的犯罪证据。只是,还缺最关键的一锤。”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就是你师父留给你的那份,关于六年前那场交易的……原始合同和他的手写笔记!”
我彻底呆住了。原来,从她踏进我们店门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是个局。她不是来买房的,她是来找我的。她花几千万买下这栋别墅,只是为了创造一个能和我安全接触的机会。这个单身富婆的身份,这个让我教她用浴缸的暧昧要求,全都是她精心设计的伪装和试探。
她是在试探我的人品。如果我刚才心存邪念,表现出哪怕一丝的轻浮和贪婪,她就会立刻放弃我,另寻他法。
“小俞,我知道这很突然,也很危险。”葛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眼神却无比坚定,“范军的势力很大,他现在肯定已经盯上你了,只是你还没察觉。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帮我,也是帮你自己,更是为你师父和他那位可怜的朋友报仇。”
我沉默了。巨大的水声仿佛变成了我内心的惊涛骇浪。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跟小慧结婚生子的普通人。但师父临终前那双充满悔恨和不甘的眼睛,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
“做人呐,得讲良心。”师父的话言犹在耳。
我抬头看着葛婉,重重地点了点头:“葛姐,我干!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分成了两条线。明面上,我依旧是那个忙忙碌碌的房产中介,每天带客户看房,跟同事插科打诨,回家跟小慧腻歪。但暗地里,我成了一个秘密的“情报员”。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小慧。她听完后,吓得小脸煞白,但她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阻止我,反而握紧了我的手,眼睛里闪着光:“俞浩,我以前总觉得你太老实,现在我才发现,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我支持你!但是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有了小慧的支持,我心里踏实了许多。我找了个周末,借口办公室装修,把那个尘封多年的牛皮纸袋取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份布满了手印的原始合同,还有几页纸,是我师父老张的笔迹。上面详细记录了当年范军是如何一步步设套,如何威逼利诱,以及几个关键的时间点和证人。这简直就是范军的罪证自白书!
我把这些东西用手机拍了照,发给了葛婉。她收到后,只回了两个字:“足够了。”
接下来,就是收网。我们的计划很简单,也很冒险:由葛婉出面,假装被范军的威胁吓倒,约他到别墅来谈判,愿意放弃一切财产,只求他放过自己。而我,则带着证据的原件,埋伏在别墅里。
谈判那天,我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云顶山庄。葛婉显得很镇定,她甚至还给我泡了杯茶。“小俞,别紧张。该害怕的,是他。”
我躲在二楼的书房里,通过一个隐蔽的监控摄像头,能清楚地看到楼下客厅的一切。下午三点,范军来了。他比六年前胖了许多,头发也秃了,满脸的油腻和戾气,一进门就嚣张地坐在了沙发上。
“想通了?”范军翘着二郎腿,轻蔑地看着葛婉,“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闹得这么难看。签了这份协议,你就可以滚了。记住,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知道后果。”
他把一份文件扔在桌上,那是一份极其苛刻的离婚协议,葛婉将净身出户。
葛婉拿起笔,手微微发抖,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范军,我们夫妻一场,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
“夫妻?”范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葛婉,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不过是我用来装点门面的花瓶而已。现在花瓶旧了,当然要扔掉。快签!我没时间跟你耗!”
就在这时,我按照事先的约定,从楼上走了下来,手里拿着那个牛皮纸袋。
范军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是你?俞浩!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葛婉身边,把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范总,好久不见。您大概不记得我了,但我还记得您。六年前,您从我师父手上买走的那间厂房,不知道现在经营得怎么样了?”
范军的瞳孔猛地一缩,死死地盯着那个牛-皮-纸-袋,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认出来了,或者说,他想起了那件他以为早已天衣无缝的往事。
“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变得沙哑。
“不想干什么。”我打开纸袋,拿出那份原始合同和师父的笔记,在他面前一张张摊开,“只是想请你看看这些老东西。顺便告诉你,我们刚才的对话,以及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同步直播给了警方。我想,他们对您这些年来的‘丰功伟绩’,应该会很感兴趣。”
范军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来,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朝我扑过来,想抢夺那些证据。
但一切都晚了。别墅的大门被猛地撞开,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将还没反应过来的范军死死按在了地上。“范军,你因涉嫌多起合同诈骗、商业贿赂、非法拘禁,现在正式被逮捕!”
看着被戴上手铐、狼狈不堪的范军,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事情结束后,葛婉把一套别墅的钥匙和一张巨额支票推到我面前,作为感谢。我把钥匙推了回去,只收下了支票。“葛姐,房子我不能要。这笔钱,算是我这几个月精神损失费和‘浴缸教学费’吧。”
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用这笔钱,在同一个小区给小慧的父母买了套房,然后风风光光地娶了她。婚礼上,师父的儿子,也就是当年那位受害者的后人,特地赶来,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眼眶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现在,我已经是公司的金牌销售经理,我和小慧的宝宝也快出生了。偶尔路过云顶山庄,我还是会想起那个水声轰鸣的下午。那个单身富婆和那个离奇的“教学”请求,像一场梦,却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幸运飞艇开奖
人呐,有时候真的说不准,你以为天上掉下来的是馅饼,或许是个陷阱;你以为是飞来横祸,或许是一场迟到的正义。做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剩下的,老天自有安排。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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