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月华丽》

皇家春猎，我奉命刺杀祸国首辅。

奈何脸盲发作，重伤后躲进一顶华丽帐篷。

帐内只有个文弱文官，我匕首抵他咽喉：

「救我，否则供你是主谋！」

他唇角含笑：「哦？」

话音刚落，首辅的尸体从帐篷顶砸了下来。

文官染血的指尖拂我匕首，笑意加深：

「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呢。」

1

刺杀目标死了。

拿不到信物，回去无法交差。

而眼下，我挟制的救命稻草，反手把刀抵在我胸前。

他似乎在等我自投罗网。

我又惊又惧，挣扎不得。

僵持之间，这人啧了一声，提议玩个游戏：

「不如这样，猜猜我是谁？」

「猜对了，便留你一命。」

胸前的匕首寒光乍现，刺得脑中一片空白。

我想活命。

可他是谁。

怎么猜。

我眯起被血糊住的眼睛，努力打量。

可脸盲症下，除了视野里官袍的那抹绛色，我什么也看不清啊。

「给你十个数，」

头顶的声音如同催命符：「十……」

心跳极快，眼前一阵灰白。

「九。」

我咬紧舌尖，保持清醒。

这样的险境，菜鸟如我，以前也不是没碰到过。

但如此靠近死亡的，还是第一次。

我不想死。

「八。」

痛苦和绝望间，眼前突然炸出一片虹光。

无数文字飘过。

【卧槽！开局即地狱模式？！】

【这文官好帅…但感觉要凉…】

【爬床的首辅呢？这就死了？】

【警告！警告！目标危险等级 SSS！】

【不是，你们真没人在意大佬是谁吗？】

2

字比声音还要吵。

等我回过神，倒计时已结束。

抵在胸前的森寒匕首却不见踪影。

文官方才的杀气，也尽数消散。

看来，情急之下喊的「我有病我认不清人」说服了他。

长长吐出一口气，才发觉，双腿已经软如烂泥。

男人无所谓地扔了匕首，语气变得善解人意：

「那难怪。」

旋即，他又兴味盎然地扬眉，递给我一道送命题：

「首辅已被我杀死，你想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眼前仍被大片文字笼罩，它们快速地出现又消失。

【？？？任务目标被抢了？】

【大佬！这绝对是大佬！】

【杀了皇上老儿的幸臣，又拿捏住那昏君，猛！】

【前方核能！屏风后有惊喜！】

屏风？

我还没探头，屏风后便响起一道战战兢兢的尖细声音：

「大人，那药，已灌下……伺候陛下服过了。」

【！！！我就知道！】

【真·幕后黑手！】

【宿主快跑…算了跑不掉了…躺平吧…】

【完犊子了.jpg】

纵使我再愚钝，也听得出来，陛下在受此人所迫。

刚挣扎着站起来的双腿，又一次无力跪地。

前日组织分发刺杀任务。

我抓阄，随机抓出来个首辅，已经是五雷轰顶。

现在还听到如此朝堂秘辛。

这一切，实非我这样的底层杀手所能承受。

看来今天必死无疑了。

惶然抬头，便见那文官也盯着我，若有所思。

他一定在思考，让我怎么死。

谁知，他突然蹲下身，

「小瞎子，再不止血，你就没命了。」

3

他指尖轻戳我的肩颈处。

深可见骨的伤口既凉又烫，阵阵巨痛直冲脑仁。

这人却跟看好戏似的，连连咂舌。

疼痛让眼前清明了些许。

能看见白玉似的修长手指一晃，随即颈间倍感清凉。

【啊啊啊这手！awsl】

【这药金光闪闪，肯定很贵！卖了你都还不起！】

【宿主血条在掉，但心跳在升！】

我的确心跳很快，怕的。

果然，文官挑起眼睫，凉凉道：

「这药很贵，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了。」

「本官得想想，怎么处理你。」

我后缩一寸，伺机闪躲。

谁会乖乖任人宰割。

这人指尖动作轻柔，却极为强势，

仅一个翻手，便挟住我的颈动脉，气息森然：

「不如，就从拷问开始吧。」

眼前又升起字幕，遮盖住那双黑眸里的意味深长。

【开始了开始了！大佬的审讯室（甜蜜版）？】

【宿主挺住！用你的脸萌（盲）混过去！】

我：？

4

打小我就生活在暗杀组织里。

虽然资质差，但通过努力，从杂役变为合格的杀手。

抓阄杀首辅那日之后，师兄弟们愁得吃不下睡不着。

他们生怕我不去，又怕我去搞砸了。

多虑了。

既然交给我，一定会搞砸。

谁让我做杀手，目的只是为了在组织里吃得好一点呢。

所以为了他们凛然赴死，是不可能的。

文官扬言要拷问，大可不必。

我竹筒倒豆子，和盘托出：

「我代号『鸢』，来自暗阁。」

「是组织里最不中用的杀手。」

「今天来这儿，也是因为我手气不好。」

眼前飘过文字。

【救命！宿主好可爱！！！】

【真名呢？宿主快编个文艺的！】

【暗阁？听着就像炮灰组织…】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大佬他好爱！】

我：啊？

抬眼只见文官轻笑，

「如此说来，你不仅瞎，还倒霉？」

「……。」

刚想点头称是，冰凉的手指便摁住了我的唇。

「但从今天起，你要开始走运了。」

「？」

我不解。

他接着说：「做我的护卫，我保你活命。」

5

我十分想答应。

可我这水平，做护卫，不一定能保他活命啊。

而且，我是一个有正义感的杀手。

除了奔着那口好吃的，我所杀的，都是坏人。

而这人，绝非善类。

我义正辞严地拒绝：「毋宁死。」

他挑眉，眉梢勾着一丝意外与不满。

就在这时，帐篷外逼近嘈杂的脚步声。

是禁军追来了！

我下意识往暗处缩。

屏风后的人影闪了出来。

白面红唇的太监打扮，应该是刚才喂药的公公。

他弯着腰，领会了男人的眼神，朝外扬声道：

「大胆！何事惊扰陛下与首辅大人休息？」

「回谢公公，猎场有刺客闯入，臣等追拿至此。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帐外人影攒动，兵刃叮当作响。

那说话人语带迟疑：「……不知帐内，可曾有异样？」

我捏紧袖口，权衡殊死一搏的胜算。

耳边突然传来热意，语调却是凉的：

「你说，若掀开这道帘，会如何？」

不如何。

这时候我被发现，就成了杀首辅的真凶。

那皇帝不知是死是活，要是死了，估计也要算在我头上。

我说过宁死，但不是真的想死。

或许是我怕死的表情太过露骨，文官明显高兴了许多。

「想活命？」

他循循善诱：「求我。」

【看！我说什么来着！强制爱（工作版）开场！】

【答应他！苟命要紧！】

【金大腿啊宿主！抱紧！】

迟疑间，谢公公已经缓步挪至帐帘边。

手也朝帐帘探过去。

唯独脸，却是朝着男人这边，一脸的低眉顺眼。

我只得咬牙哀求：「求……大人救命。」

帘缝里透来的光，把文官眼底的愉悦照得赤裸裸的。

而我眼前掠过一大片相同的弹幕：

【恭喜宿主获得长期饭票（兼牢头）~】

6

再醒来，我有一瞬的恍惚。

头顶笼着真丝帷帐，缀以华丽金丝勾边，房内燃着上好的檀香，让人心神沉静。

而我躺在香软的沉香木床榻上，穿着合身的锦衣，伤口也被包扎得十分仔细。

视线里还有文字飘来飘去。

【哇！豪宅！】

【宿主，这比暗阁宿舍强一万倍！】

【这里守卫森严，越狱难度 SSS。】

果然，下人在房内穿梭出入，忙乱却井然有序，

除了衣料摩擦的微响，别说脚步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很难察觉。

全是练家子。

不消片刻，屋内人影退去，只剩下美食的香气。

我不动声色地擦干净口水，肚子却震天响。

察觉我的动静，侍女无声靠近：

「姑娘醒了，餐食已奉命备好。」

帷帐之外，金镶玉的软榻上，放的全是我爱吃的。

【看！大佬连你爱吃甜都知道！调查得明明白白！】

【心机 BOY！糖衣炮弹！】

我才不管呢，

毒死总比饿死强。

我扑过去狼吞虎咽，一道颀长的阴影压了下来。

抬眼便对上一双桃花眼。

赵珩。

春猎场上杀首辅，挟君王的那个文官！

他黑发如墨，身长如竹，白皙的面皮笑意盈盈，好一副人畜无害的俊逸书生气质。

要不是阴险威胁还历历在目，我差点忍不住要喊他一声「恩公」了。

可吃人嘴软。

我只能闷闷哼了一声，以示愤怒，又继续埋头吃饭。

赵珩也不恼，半倚着软榻，托腮看我。

视线却如猎鹰盘旋。

良久，他终于开腔：「嗯，我的护卫，需得这样穿，才好看。」

【『我的护卫』——听听！这占有欲！】

【宿主：我是护卫！不是手办！】

【大佬宠溺的语气太酥了！】

我顿时觉得华服里似有无数蚂蚁在爬，美食也吃不出滋味儿来了。

放下烧鸡，又故意用衣服擦手。

他加深了笑意，微微侧头，伺候在旁的侍女福了福身子，无声离去。

「过来。」

口气跟唤条小狗一样。

我一动不动。

赵珩轻笑一声，长手探过来，两指捏住我的手腕。

是把脉的动作。

我不设防，可下一秒，腕子已落入他整只手掌。

虎口粗粝的茧子磨在伤口上，又疼又烫，我想抽回手。

「别动，小瞎子。」

说着取出软膏，动作轻柔地上药：「留疤就不好看了。」

【昵称 get！】

【宿主：你才瞎！你全家…算了不敢骂。】

【宿主看似无动于衷，实则一直在脸红！】

我承认，赵珩的侧脸十分好看。

可谁会对威胁自己性命的人心动啊。

7

我的藏身之地，是赵珩的京郊别院。

除了苏醒当日来过，此后他再未出现。

但院内极尽奢华，我的吃穿用度更是，连配的仆役都是武功高手，

依我看，他们与暗阁杀手也不相上下。

有他们在，我更无法逃出生天。

脑子里的字幕打趣，这里，是金丝笼，我，是金丝雀。

金主，自然是赵珩。

我十分忐忑。

在暗阁，我被师兄嘲讽最多的，便是那句：

「你有这脸蛋，做什么劳什子刺客，再说了，女人的价值，就该用在床上！」

我向来嗤之以鼻。

所以，侍女递来赵珩的密信时，我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

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

侍女沉声道：「公子吩咐，需姑娘独自完成。」

展开上好的宣纸，只见寥寥数字，笔锋周正，铁画银钩。

跟他的侧脸棱角一样好看。

我需要去别院库房，取赵珩的一份重要物件。

幸运飞艇开奖直播 有活干是好事，可我马上便犯了难。

——脸盲又不认路，是我成为顶尖杀手最大的阻碍。

眼看日暮，我还没摸到库房的门。

不甘逼红了眼眶。

朦胧间，那些很聒噪的字幕又出来了。

它们异口同声一行字：

【库房在东南！宿主快左转！】

我按图索骥，果然很快找到库房。

【那个盒子！紫檀木雕花的！】

【宿主小心脚下！有台阶！盲人导航启动！】

…… 幸运飞艇全天计划

在字幕的帮助下，我磕磕绊绊完成任务。

【达成成就：脸盲寻宝！】

弹幕闪过烟花效果，炸得我满眼冒金星。

匆忙赶到书房时，赵珩正在案前练字。

他穿着常服，一身天青色，显得儒雅倜傥。

见我呆立在门前，他含笑走了过来，指了指我手中的木盒：

「唔，表现尚可。」

只见他优雅地打开盒子，骨节分明的手从中取出一块糕点，咬过一口后，又递到我嘴边。

黑眸里满是促狭笑意。

「御膳房新作，味道如何？」

8

在别院，一切似从未发生过似的，世道一片安好。

赵珩常来别院。

逗猫似的，热衷给我布置各种小任务。

无关大是大非，我乐得哄他开心。

谁让金主一开心，奶白葡萄八宝野鸭佛手金卷这样的宫廷菜，我也能吃得饱到打嗝。

但范围仍是在戒备森严的别院内。

等到能出院门，已经是月余之后。

赵珩一一检查过我的伤口，确认恢复无碍，才格外开恩地说：

「今日随我出门。」

托弹幕的福，我早已知道此行的目的。

城中书局取一封书信。

只是我纳闷，一份无关紧要的信函而已，至于要赵珩亲自去取么。

还不让暗卫跟随。

坐在锦团堆叠又香又软的马车里，我百思不得其解。

而这一路车辕辙辙辘辘，我看到了无数张自己的通缉令。

把我画得如同天仙，美虽美，却是「朝廷命犯」。

刺杀首辅，捅了篓子，不是我的噩梦。

那暗阁的人应该也在找我。

思及此，连准备的吃食也瞬时如同嚼蜡了。

赵珩翻着书册，瞥我一眼，语气淡淡道：

「区区小雀儿，与我独处，不高兴？」

弹幕也一边倒：

【区区宿主，与大佬独处，不高兴？】

我是不高兴吗，

我是害怕啊。

9

一路胆战心惊。

还未行至城门，果然杀出来一队人马。

好消息是，来人既不是朝廷，也不是暗阁，要杀的也不是我。

首辅残党找赵珩寻仇。

坏消息是，我现在是赵珩的护卫。

身体快于脑子，意识过来时，我已经执剑飞出去迎敌了。

脸盲症不犯，我杀人的效率还可以。

只是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太久。

很快，我便有些捉襟见肘。

【敌袭！三点钟方向！那个拿刀的！】

【宿主快挡！表现忠诚的时候到了！】

【大佬要出手了！帅炸预警！】

勉力挡下偷袭，侧后方一道暗箭破风而来。

已闪躲不及。

就在那时，熟悉的书册凌空出现，与暗箭相接，铁质兵器赫然折断为两截。

这么厉害！

下一瞬，我已被护在赵珩身侧。

他沉声低语：「躲好，别添乱。」

弹幕炸开了，异口同声——

【啊啊啊碰到了！这算不算搂腰？！】

我呆愣地看他箍在我腰间的大掌，一时无言。

事实证明，赵珩远非一介文官那么简单。

恶徒无一人生还。

马车内，他略带嫌恶地用锦帕擦着手中的血迹，对我方才的表现点评：

「反应不错，就是眼神差了点。」

我撇嘴，

要是眼神好，又岂会落到他手里。

弹幕无声乍现。

【英雄救美！男友力 MAX！】

【『眼神差了点』——傲娇！明明很满意！】

【看到大佬的武力值，宿主危！】

【楼上，你才眼神差吧？看不见大佬护妻护得很爽嘛？？】

10

取书信回来，赵珩在别院刑房处置了几个官员。

均是首辅的残党余孽。

本已经足够了解极刑之苦，但那夜的惨叫和哀嚎，夹带着血气的腥臭，仍让我毛骨悚然。

小时候在暗阁地牢的记忆叫嚣着冲上来。

眼前又看不清一切。

即便如此，端坐书案之前的赵珩仍然白袍如玉，笑容也吟吟。

从阴暗的刑房出来，月光泠泠。

我只觉得四肢僵直，手脚也冰凉

忽然肩头一暖，赵珩的外袍已罩在我身上。

我一惊。

他勾唇，棱角分明的侧脸柔软下来，语气也带着几分真诚。

「小雀儿，别怕。」

「你听话，我也守诺，你性命无忧。」

饶是心里直打鼓，也忍不住有一瞬丢了节拍。

在赵珩漆黑的眸子里，我看见自己的恐惧和悸动。

我还听见自己的回应：

「……好。」

此后半月，赵珩又忙得不见人影，

虽来别院，却极少招惹我。

我乐得清闲。

他还给了特许，可以出门，但需带随从。

是保护，还是监视，无法深究。

一次，在回别院的路上，远远看到皇帝仪仗。

原来昏君还活着。

玉冕之下，君王的表情呆滞木讷。

赵珩同行在旁，他挂着恭敬文官的面具，平日的凌厉和漫不经心尽数收敛。

这可新鲜极了。

弹幕也在感慨——

【哦豁！活体手办（皇帝版）！】

【工具人实锤！】

【大佬的双面人生：人前恭敬人后…（看向宿主）你懂的。】

我懂，所以才害怕。

可那夜赵珩的承诺，又让人在漆黑的恐惧间，心生一丝微光。

就像暗阁给我的感觉。

11

过去十年，暗阁给了我栖居之所。

即便成为杀手之前，我在那儿做的是最腌臜的活。

那时候，派不上用场的小孩子，负责处理死于极刑的尸体。

大家吃不饱饭，又没有力气，还得搬比自己大一倍的死人，

遇上缺胳膊断腿的，血液排泄物沾满身，

没死透的，还得扔进汞水池里，等其自然溺毙。

凄厉惨叫也好，各种形态实在磨人心智。

那时起，我便患了脸盲症。

发病则趋近半瞎，什么也看不清。

托它的福，不至于像其他伙伴崩溃发疯。

这样的我，本已游离在麻木生死边缘，竟也有奇遇。

我至今觉得，那是自己的臆梦。

一日扛尸体时，那尸体竟动了。

尸体递来一条金腰带，要与我做交易。

他求我，不扔他进汞池，放他自生自灭。

那人只剩一口气，俨然已与死人无异。

我摇头。

忍着肚饿费力拖拽他，木然前行。

少顷，他塞来一块被血浸染的糕点，

「小恩人，若我能活命，定灭了暗阁，再赠你天下美食。」

我停下了脚步。

我至今未知那人是谁，是死是活，但对他感激之至。

那时，我第一次知道，世间竟有这样香甜的食物。

而只要自己有价值，就能拥有。

12

可我还是很焦虑。

因为出任务的前夜，我听到了阁内掌事们的谈话。

他们说，不论刺杀成功与否，参与此事，我都不可活。

所以我本想，干完这一票，就亡命天涯去。

却凭空杀出个赵珩。

一想到我不是被暗阁追杀，就是要被赵珩拿捏生死，我就胸闷气短，浑身难受。

就只能趴在金镶玉的软榻上，大口炫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

吃得正香，玉盘却倏然落地。

伺候在旁的侍女一个鹞子翻身，也追了出去。

黑金箭矢扎在窗棂上，「嗡」声回旋。

——是暗阁。

他们已经查到我的所在了。

暗器内有飞书。

看着特有的血痕暗号，我下意识抗拒。

【前组织呼叫！危险！】

【宿主别理！是坑！】

【大佬快发现！修罗场预警！】

我还是打开了。

内容很短，大半是对我的不满和怀疑。

但最后写道，组织可以放过我，且能给我想要的一切。

条件是，拿赵珩的弱点来换。

暗阁向来如此，不讲情谊，只论价值。

我烧了信，如常去书房为赵珩磨墨。

只是墨汁染了袖边，也全然未觉。

忽然，腰间暗囊一松，藏着的断矢暗器，赫然捏在赵珩的指间。

他搭下眼帘，打量那物件，

甫又嫌脏似的，随意扔了出去。

只起身向我逼近，最终把我困在他与书架之间。

说话时，明明是微勾着唇，眼里也是带着笑的，气息却惹得一片汗毛倒立。

「小雀儿，翅膀还没硬就想飞？」

「还是说…旧主比新主更让你惦记？」

【壁咚！是壁咚！】

【醋了醋了！大佬酸了！】

【『旧主新主』——这什么虎狼之词！】

弹幕还是不了解赵珩，

他起杀意了。

他或许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