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额头传来剧痛，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眉骨滑落，糊住了我的眼睛。

世界在摇晃，耳边是嘈杂的尖叫和惊呼。

【天啊！她玩真的啊？直接撞墙？这比推我们楚楚还狠！】

【有点东西，为了陷害我们楚楚，连自己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狼人啊！】

我透过血色和模糊的视线，看到楚楚那张写满震惊和一丝窃喜的漂亮脸蛋。

她大概以为，我这是演了一出更逼真的苦肉计。

很快，一道高大的身影冲了过来，一把推开我身边的人，将楚楚护在身后。

是男主顾晏。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校服，眉眼冷峻，看向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按照原剧情，他此刻应该接住被我“推”下楼梯的楚楚，然后一脚踹在我心口，骂我「蛇蝎心肠」。

但现在，剧本被我亲手撕了。

顾晏看着我额头上的血，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的楚楚，眉头紧锁。

楚楚立刻进入状态，她抓住顾晏的衣袖，声音发颤：「阿晏，我不知道……姜糯她突然就……就撞到墙上去了，我好害怕。」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

【我们楚楚就是善良，都被吓成这样了还关心恶毒女配。】

【顾晏快安慰一下楚楚啊！别管那个疯子了！】

顾晏果然心疼了，他拍了拍楚楚的后背，声音放柔了些：「别怕，我在这里。」

安抚完他的心尖宠，他才把冰冷的视线重新投向我，语气里满是厌恶与不耐：「姜糯，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捂着流血的额头，努力撑着墙壁站稳，身体摇摇欲坠。

我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死死锁在楚楚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和茫然，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我张了张嘴，声音又轻又哑，带着哭腔：「姐姐……」

楚楚被我看得一愣。

我怯生生地朝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求助，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谁？你们……又是谁？我……我的头好痛，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话音刚落，我眼前一黑，顺着墙壁滑了下去，彻底“晕”了过去。

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我听到了弹幕疯狂刷屏的惊叹。

【卧槽！失忆？！这是什么神展开？！】

【我追书三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有事业心的恶毒女配！我服了！】

【等等，如果她失忆了，那后面的剧情怎么办？楚楚还怎么顺理成章地拿走姜家的资助名额？】

很好。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楚楚，顾晏，这盘棋，换我来下了。

2.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额头被纱布包裹着，传来一阵阵抽痛。

我一睁眼，就对上楚楚那双关切的眼睛。

她坐在我的床边，见我醒来，立刻惊喜地握住我的手：「糯糯，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的手很暖，表情真挚，如果不是我脑子里有弹幕现场直播，我真的会以为她是我最好的姐妹。

【楚楚真的人美心善，对害人精都这么好。】

【姜糯这个贱人最好真的失忆，不然醒来又要作妖了。】

我瑟缩了一下，像是被陌生人的触碰吓到，轻轻抽回了我的手。

我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七分迷茫，三分戒备：「你是……」

楚楚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她柔声解释道：「我是楚楚啊，我们就住隔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你不记得了吗？」

我摇了摇头，抱着被子往后缩了缩，小声说：「我不认识你。」

恰好此时，病房门被推开，顾晏和我的父母一起走了进来。

我爸妈一看到我醒了，立刻冲了过来，我妈红着眼圈问：「糯糯，我的宝贝女儿，你吓死妈妈了！」

我看着他们，眼神依旧是全然的陌生。

医生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我的检查报告，对我的父母说：「姜先生，姜太太，病人额头是外伤，缝了几针，没有大碍。但是CT显示，她脑部有轻微的血块压迫神经，可能会导致暂时性的记忆缺失，也就是失忆。」

我爸急了：「那什么时候能恢复？」

医生摇摇头：「这个不好说，可能很快，也可能……需要很长时间的刺激和调养。你们做家属的，要多点耐心。」

听到这话，我看到楚-楚藏在被子下的手，悄悄比了个「耶」的手势。

【哈哈哈，真的失忆了！太好了！】

【这下姜糯不能再跟我们楚楚抢顾晏了，也不能抢保送名额了！】

而顾晏，他站在病房门口，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没有了之前在楼梯口的厌恶，反而多了一丝探究。

我妈拉着我的手，指着楚楚和顾晏，开始努力帮我「恢复记忆」。

「糯糯，这是楚楚，你最好的朋友，你们俩从小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这是顾晏，楚楚的……好朋友，你们也是一个学校的。」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看向楚楚时，我眼神依旧怯怯的，带着点依赖。

而当我的目光转向顾晏时，我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移开了视线，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再看他第二眼。

【咦？她怎么这个反应？她不是最喜欢顾晏，追着他跑吗？】

【失忆了，连爱都忘了吗？】

【不对劲，你们看顾晏的表情，他好像……有点在意？】

顾晏确实皱起了眉。

在他的认知里，我姜糯应该像块牛皮糖，眼神无时无刻不黏在他身上。

这种全然的陌生和躲闪，是他从未见过的。

楚楚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然后主动开口，声音甜美：「糯糯，你别怕，我们都不是坏人。你以前最喜欢跟在阿晏身后了，你说他是你见过最帅的男生。」

她故意提起我以前的那些丢人事迹，想让顾晏重新对我升起厌恶。

我抬起头，茫然地看了顾晏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小声反驳：「不……我不认识他。而且……他看起来好凶。」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病房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顾晏的脸色，瞬间黑了。

3.

我「失忆」后的日子，过得异常「平静」。

因为医生说我需要静养，不能受刺激，我爸妈给我请了长假。

楚楚成了我家最受欢迎的客人。

她每天都会带着亲手做的点心来看我，陪我说话，给我「讲」我们过去的故事。

「糯糯，你以前最喜欢画画了，还得过奖呢셔，可惜后来为了追顾晏，你把画板都扔了。」

「糯糯，你以前成绩很好的，但是为了能和顾晏一个班，故意考砸，从重点班掉到了普通班。」

「糯糯，你以前……」

她说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不动声色地给我洗脑——你姜糯，就是一个为了男人不学无术、恋爱脑上头的蠢货。

而她楚楚，永远是那个善良、优秀、善解人意的完美女主。

我每次都安安静静地听着，像一张白纸，任由她涂抹。

偶尔，我会在她说我为了顾晏做过的某件蠢事时，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和羞愧。

「我……我以前，真的是这样的人吗？」我揪着衣角，眼圈泛红，「好丢人……」

楚楚会立刻握住我的手，温柔地安慰我：「没关系，那都是过去了。现在的糯糯很好，忘记了也好，你可以重新开始。」

【我们楚楚太善良了，还安慰这个心机女。】

【姜糯装得还挺像，看她能装多久！】

我装了多久呢？

一直装到了月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

因为我一直在家「养病」，所以没有参加这次月考。

楚楚拿着她的成绩单来给我看，总分排在年级第三，是她有史以来的最好成绩。

她故作谦虚地说：「哎呀，这次运气好，有几道题刚好复习到。不像你，糯糯，你要是没生病，肯定能考得比我好。」

【楚楚太谦虚了，明明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

【姜糯那个恋爱脑能考多好？上次月考她还倒数呢！】

我看着她成绩单上那个鲜红的「3」，笑了笑，没说话。

班主任大概是觉得我「失忆」了很可怜，特意来家里探望我，还顺便把一套空白的月考试卷带给了我。

他说：「姜糯同学，老师知道你生病了，但功课不能落下。你有空就做做这套卷子，就当是随堂练习，不用有压力。」

我乖巧地点头：「谢谢老师。」

楚楚坐在一旁，看着那套卷子，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轻蔑。

她笃定我这个「恋爱脑」根本做不出来。

我花了两个小时，做完了所有科目的试卷。

然后，我把它们交给了我的父母。

我爸妈拿着我的卷子，请各科老师帮忙批改。

结果出来的那天，楚楚正好又在我家。

我爸拿着一份成绩对比单，脸色复杂地走了进来。

他把单子放在桌上，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我的各科分数，以及换算后的总分和年级排名，清清楚楚地印在上面。

总分：718。

年级排名：1。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楚楚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她看着那张成绩单，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喃喃自语：「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卧槽？！年级第一？！那个为了顾晏自甘堕落的姜糯？！】

【她不是失忆了吗？怎么成绩变这么好了？难道失忆还能打通任督二脉？】

【肯定是抄的！她在家考试，谁知道她是不是翻书了！】

楚楚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猛地抬头看我，脱口而出：「糯糯，你是不是……参考书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因为我爸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我没等他们开口，就先红了眼眶，委屈地看着楚楚，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我没有……这些题，我好像……以前见过……」

我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断断续续地说：「我虽然不记得事情了，但是看到这些题目，脑子里就会自己冒出答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套说辞，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肌肉记忆，知识储备，这些东西并不会因为「失"忆」就凭空消失。

一个曾经的学霸，就算忘了全世界，也不可能忘了怎么解三角函数。

我这番半真半假的话，让楚楚的指控显得格外刻薄和恶毒。

我妈心疼地把我搂进怀里：「好了好了，我们糯糯最乖了，没有抄。楚楚，你怎么能这么说糯糯？她现在生着病呢！」

楚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叔叔阿姨，对不起糯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太惊讶了。」

她求助似的看向顾晏，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

顾晏从成绩单出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沉默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里，探究的意味更浓了。

面对楚楚的求助，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

不偏不倚，却让楚楚的心沉了下去。

4.

成绩单事件后，楚楚有好几天没来找我。

弹幕说，她被气坏了，正在想新的招数对付我。

而顾晏，来得倒是勤了些。

他总是跟着我爸妈一起，名义上是探望，实际上，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我。

他会冷不丁地问我：「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每次都用同一种受惊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摇摇头，躲到我妈身后。

他不再是那本小说里只围着楚楚转的无脑男主，我的「失忆」，像一颗石子，在他那片名为「剧情」的平静湖面，激起了他自己的思想。

这天，是学校的艺术节。

这是原著里一个重要的剧情点。

楚楚会表演钢琴独奏《月光奏鸣曲》，惊艳全场。

而我，会因为嫉妒，在她上场前，弄坏了她准备了很久的演出服，被当场抓包，成为全校的笑柄。

楚楚一大早就来了我家，手里拿着两张艺术节的门票，笑得格外灿烂。

「糯糯，今晚是学校的艺术节，我有个钢琴表演，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医生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接触熟悉的环境，有助于恢复记忆。」

【来了来了！经典剧情之撕裙子！】

【期待！不知道这次失忆的姜糯会怎么作妖？】

【楚楚千万要小心啊，这个姜糯就算失忆了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看着她志在必得的脸，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啊，姐姐的表演，我一定要去看的。」

她似乎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爽快，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开心了。

傍晚，我换好衣服，跟着楚楚一起去了学校的礼堂。

顾晏早就在后台等着了。

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俊朗，引得后台的小女生们频频侧目。

可他的目光，却在我们进来的一瞬间，落在了我的身上。

楚楚今天穿了一条淡蓝色的纱裙，仙气飘飘。

而我，只穿了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素面朝天。

可顾晏的视线，却在我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

楚楚注意到了，她不动声色地挡在我面前，娇嗔地对顾晏说：「阿晏，你看我今天漂亮吗？」

顾晏回过神，敷衍地点点头：「嗯，漂亮。」

楚-楚拉着我到她的专属化妆间，将她的演出服挂起来，那是一条比她身上这条更华丽的定制款公主裙。

「糯糯，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跟老师对一下流程，马上回来。」她叮嘱道。

我点点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她一走，弹幕就炸了。

【快看！楚楚的闺蜜给楚楚使眼色了！】

【我知道了！楚楚这是故意支开自己，让姜糯有机会下手，然后她闺蜜在外面找人来当场抓包！】

【好一招引蛇出洞！我们楚楚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果然，楚楚前脚刚走，她的一个闺蜜就领着几个女生，鬼鬼祟祟地守在了化妆间的门口，手里还举着手机，一副准备拍下证据的样子。

我看着那条漂亮的裙子，站了起来。

门外的人立刻屏住了呼吸。

【她要动手了！她要动手了！】

【录下来！一定要录下来发到学校论坛上！】

我走到裙子面前，伸出了手。

在门外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我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裙子的布料，然后拿起旁边桌上的一把小剪刀。

门外传来压抑的兴奋抽气声。

我举起剪刀，对准了裙子的腰部。

然后，「咔嚓」一声。

我剪掉了裙子上一个快要掉落的线头。

做完这一切，我把剪刀放回原处，重新坐回沙发，拿起一本杂志，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门外，死一般的寂静。

【？？？就这？】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剪个线头？】

【她到底想干嘛？难道失忆真的把她脑子撞好了？】

楚楚的闺蜜们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我的操作。

过了大概十分钟，楚楚回来了。

她看到安然无恙的裙子和我，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和失望。

她那个叫李婷的闺蜜立刻凑上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楚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不信邪，亲自检查了一遍裙子，确定裙子完好无损后，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离她上场还有半个小时。

她坐在化妆台前，让化妆师给她补妆，却频频通过镜子看我。

我始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楚楚坐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对化妆师说：「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我妹妹单独待一会儿。」

化妆师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楚楚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脸上的柔弱和甜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阴冷。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姜糯，别装了。」

我抬起头，一脸无辜：「姐姐，你说什么？」

「你根本就没失忆，对不对？」她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这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你故意考第一，故意在顾晏面前装可怜，你到底想干什么？」

【卧槽！女主撕破脸了！】

【快承认吧姜糯！我就知道你在装！】

我看着她几近扭曲的脸，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受惊的模样。

我站起身，害怕地后退了一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你别吓我……」

「还装！」楚楚彻底被我的反应激怒了，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你以为你装失忆，就能把所有东西都抢回去吗？我告诉你，不可能！顾晏是我的，保送名额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她状若疯狂，和平时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判若两人。

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顾晏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地看着我们，或者说，看着她紧紧抓住我手腕的那只手。

「楚楚，你在干什么？」

楚楚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瞬间清醒过来。

她猛地松开我，脸色煞白，慌乱地解释：「阿晏，我……我没有，是姜糯她……」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我因为她突然的松手，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

我的后背，不偏不倚地撞上了挂着那件华丽演出服的衣架。

只听「刺啦」一声巨响。

那件昂贵的定制礼服，从腰部到裙摆，被衣架的挂钩划开了一道长长的、狰狞的口子。

全场死寂。

楚楚看着那条被毁掉的裙子，大脑一片空白。

而我，跌坐在地上，看着她，眼泪终于决堤，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委屈：「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付费点】

5.

顾晏的目光从毁掉的裙子上，缓缓移到楚楚煞白的脸上，最后落在我通红的手腕上。

那里，被楚楚刚刚抓过的地方，留下了几道清晰的红痕。

「楚楚，」顾晏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是你自己弄坏了裙子，还是你想嫁祸给姜糯？」

他的问题，一针见血。

楚楚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阿晏，你不信我？是她！是她自己撞上去的！她是故意的！」

她指着我，歇斯底里。

【我去，这反转！所以裙子是楚楚自己间接弄坏的？】

【顾晏终于长脑子了吗？他竟然开始怀疑楚楚了！】

【姜糯这一摔也太准了吧？正好撞坏裙子还把自己摘出去了，奥斯卡影后啊！】

我坐在地上，仰着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们。

我不说话，我越是沉默，楚楚的辩解就越显得苍白无力。

这时，楚楚的闺蜜李婷带着几个评委老师冲了进来。

她们是来「抓贼」的，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李婷看到毁掉的裙子，立刻戏精上身，尖叫道：「天啊！楚楚你的裙子！姜糯！一定是你干的！我们刚才都看到她拿着剪刀碰你的裙子了！」

她以为自己抓住了我的把柄。

我抬起头，看着那几个脸色不善的老师，抽噎着说：「我……我没有……我只是看到裙子上有个线头，想帮姐姐剪掉……」

一个老师皱眉道：「剪线头？谁能证明？」

我摇了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就在楚楚和李婷以为我百口莫辩的时候，顾晏突然开口了。

「我能证明。」

幸运飞艇168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顾晏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我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然后起身，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掉线头，再把剪刀放回原处。

整个过程，清晰无比。

更重要的是，视频的拍摄角度，是从化妆间门外的一个隐蔽角落。

李婷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没想到，她找人偷拍我「犯罪证据」的视频，反而成了我「清白」的证明。

顾晏是怎么拿到这个视频的？

我瞥了一眼弹幕。

【哈哈哈笑死我了，顾晏早就发现李婷她们鬼鬼祟祟了，所以提前黑了她们其中一个人的手机，开了实时屏幕共享！】

【男主终于干了件人事！爽！】

楚楚看着视频，身体摇摇欲坠。

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顾晏会帮我。

一个评委老师看着楚楚，严厉地问：「楚楚同学，现在离你上场只有十分钟了，你的演出服出了问题，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毁掉的裙子是没办法穿了。

备用的演出服虽然有，但效果大打折扣。

楚楚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今天她精心策划的一切，全都毁了。

她还想说什么，顾晏却直接打断了她。

「老师，楚楚今天状态不好，我看这个节目，还是取消吧。」

取消？

楚楚为了这个艳压全场的机会准备了多久，怎么可能甘心取消！

「不行！」她尖叫道。

可已经晚了。

评委老师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取消吧。楚-楚同学，希望你好好反省一下，舞台不仅看技艺，更看人品。」

老师们走了。

李婷她们也灰溜溜地跑了。

化妆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楚楚终于崩溃了，她冲着顾晏哭喊：「顾晏！你为什么要帮她！你明知道我有多重视这次表演！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顾晏看着她，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失望。

「楚楚，你变得让我觉得很陌生。」

说完，他不再看她，而是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

「地上凉，起来吧。」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

我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压抑的后台。

身后，是楚楚不甘的哭喊，和顾晏疲惫的叹息。

我知道，从今天起，他们之间那牢不可破的信任，已经裂开了一道无法弥补的缝隙。

6.

艺术节的风波，以楚楚的节目被取消，和我「无辜受累」告终。

学校里开始出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有人说，楚楚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善良。

有人说，失忆后的姜糯，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这些流言蜚语，像针一样，扎在楚楚的心上。

她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来，脸上的笑容都带着勉强。

而我，则以「身体需要休养」和「看到学校会头痛」为由，继续心安理得地在家当我的年级第一。

我爸妈对我更是疼爱有加，几乎是有求必应。

他们觉得亏欠了我，因为以前的我，为了追顾晏，确实被他们骂过很多次。

现在我「失忆」了，变得又乖又懂事，他们恨不得把全世界都补偿给我。

这天，我正在书房里做一套物理竞赛的题，我妈敲门进来了。

她犹豫了一下，对我说：「糯糯，楚楚的妈妈刚才来电话，说……想让我们家把那个去国外参加夏令营的交换名额，让给楚楚。」

来了。

原著里的又一个关键剧情。

我们学校每年有一个和国外顶级私立高中合作的夏令营名额，含金量极高，对将来的升学履历有巨大帮助。

这个名额，原本是内定给我的。

因为这个项目，是我家公司赞助的。

但在原著里，楚楚哭着求我，说这是她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恋爱脑的我，被她几句「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和顾晏的一个冷眼，就头脑发热地把名额让了出去。

楚楚靠着这次夏令营，结识了很多人脉，为她后来的人生铺平了道路。

而我，则被我爸骂了个狗血淋头，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我妈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糯糯，你的意思呢？你要是不想让，妈妈就去回绝了她。」

【千万别让啊！凭什么让给白莲花！】

【让了我就弃文！作者没有心！】

我放下笔，抬起头，对着我妈甜甜一笑。

「妈，楚楚姐姐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想要，我当然要让给她了。」

我妈愣住了。

弹幕也疯了。

【？？？你在干什么姜糯！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这么恋爱脑！】

【我吐了，合着之前都是装的，骨子里还是个舔狗扶贫的圣母？】

我看着弹幕的愤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别急。

我让，但不代表，她能拿得稳。

楚楚家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当天下午，她就和她妈妈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上门了。

楚楚一进门就扑过来抱住我，声音激动得发抖：「糯糯！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我任由她抱着，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不客气呀，我们是朋友嘛。」

楚楚的妈妈也拉着我妈的手，一个劲儿地感谢：「姜太太，真是太谢谢你们家糯糯了，这孩子就是心善。我们家楚楚能有她这样的朋友，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妈干笑着，没接话。

顾晏也来了。

他站在玄关，看着被楚楚抱在怀里，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傻子的我，眉头再次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大概想不通，一个能在考试里拿年级第一，能在后台冷静反杀的人，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把如此重要的名额拱手让人。

楚楚拉着我，兴奋地规划着她的夏令营之旅。

「糯糯，我到了那边，每天都给你发照片好不好？」

「听说那边帅哥特别多，我帮你物色几个！」

她说到这里，还挑衅似的看了顾晏一眼。

顾晏的脸色沉了沉，没说话。

我歪着头，故作天真地问：「姐姐，夏令营要说英语吗？你的英语，好像不是很好吧？」

我记得清清楚楚，楚楚的英语是她的绝对弱项，上次月考，她连及格线都没到。

而那个夏令营，是全英文环境，甚至入学前还有一次线上面试。

楚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7.

楚楚的英语有多烂，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能考到年级第三，全靠文科和理科的强项拉分。

而英语，一直是她的噩梦。

我的问题，精准地戳在了她的痛处。

楚楚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最近在努力补习了，面试肯定没问题的。」

【哈哈哈舒服了！我差点忘了楚楚是个英语白痴！】

【让她去！我倒要看看她面试的时候怎么跟人家「Hello, how are you? 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姜糯这一招釜底抽薪，绝了！】

我看着她，眨了眨眼，继续「天真」地说：「那姐姐要加油哦！我听爸爸说，这次面试的考官特别严格，是那个学校的副校长，他最讨厌不诚实和没准备的学生了。」

我每说一句，楚楚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她妈妈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匆匆找了个借口，拉着楚楚离开了。

她们走后，我爸从书房出来，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赞许。

「做得不错。」

我笑了笑：「您教得好。」

是的，我之所以答应得那么爽快，是我爸授意的。

他早就看不惯楚楚一家的做派了，这次正好是个机会，让她自己把脸丢到国外去。

顾晏一直没走。

他看着我们父女俩打哑谜，眼神越来越深邃。

他突然开口问我：「你早就知道她英语不行？」

我转过头，脸上的慧黠瞬间消失，又变回了那个胆小迷茫的样子。

「我……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好像记得，以前老师总批评她英语不好……」

我又开始头痛了。 幸运飞艇计划

捂着脑袋，一脸痛苦。

顾晏看着我拙劣的演技，非但没有拆穿，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行了，别装了。」他走到我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在你家人面前，没必要。」

我愣住了。

【！！！他发现了？！】

【啊啊啊男主终于开窍了！他知道姜糯在演戏！】

我抬起头，戒备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继续说：「姜糯，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是想报复楚楚，我可以帮你。」

我心头一震。

这和原著里的剧情，已经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原著里的顾晏，是楚楚最忠实的舔狗，无论楚楚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

现在，他竟然说要帮我报复楚楚？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继续嘴硬。

「不明白？」他轻笑一声，「一个失忆的人，能精准地记住楚楚的弱点，能在后台那种情况下，冷静地完成反杀，还能配合你父亲，演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

他顿了顿，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你根本没失-忆。或者说，你没有完全失忆。你记得所有对你不利的事情，也记得所有能让你反击的武器。」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猜对了一半。

我不是没失忆，我是开了上帝视角。

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计划之外的威胁。

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我不能让他再探究下去。

「我累了。」我下了逐客令，转身就想上楼。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姜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紧张，「离楚楚远一点，她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顾先生，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你是楚楚的朋友，不是我的。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说完，我径直上了楼，留下他一个人，在客厅里站了很久。

8.

楚楚为了应对一周后的线上面试，开始了疯狂的英语补习。

她请了最贵的家教，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填鸭式学习。

但语言这种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

面试那天，我「好心」地去她家给她加油打气。

我到的时候，她正坐在电脑前，满头大汗，面如死灰。

电脑屏幕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正用一口流利的牛津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Miss Chu, could you please tell me something about your understanding of the cultural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East and the West?」

（楚小姐，你能谈谈你对东西方文化差异的理解吗？）

这是一个很开放，但也很考验功底的问题。

楚楚张着嘴，半天憋出几个单词：「Uh... West... is open. East... is... uh... traditional?」

屏幕那头的副校长，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救命，这是什么初中生水平的回答？】

【我脚趾抠出三室一厅了，太尴尬了！】

【她是怎么有脸去竞争这个名额的啊？梁静茹给她的勇气吗？】

我站在门口，适时地发出一点声音。

楚楚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看到了仇人，眼神极其复杂。

副校长也通过摄像头看到了我，他礼貌地问：「Who is that lady?」

楚-楚的大脑已经当机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走上前，落落大方地对着摄像头笑了笑，用流利纯正的英语说：「Good morning, Mr. Vice Principal. My name is Jiang Nuo. I'm Chu Chu's friend. I'm here to cheer for her.」

我的声音一出来，不仅是楚楚，连屏幕那头的副校长都愣了一下。

他的表情缓和了许多，饶有兴致地看着我：「Miss Jiang, your English is very impressive. Are you also a student from this school?」

我微笑着回答：「Yes, sir. It's my honor to talk to you.」

我们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从学校的课程聊到我最近在读的书。

我全程对答如流，甚至还用了几个恰到好处的英式俚语。

而旁边的楚楚，脸色从白到青，再到紫，精彩纷呈。

她完全成了一个背景板，一个用来衬托我有多优秀的，可笑的背景板。

最后，副校长看了一眼时间，对楚楚说：「Miss Chu, thank you for your time. We will inform you of the result later.」

然后，他转向我，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Miss Jiang, it was a pleasure talking to you. I hope to see you on our campus someday.」

视频通话结束。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楚楚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姜糯！你是故意的！」她双目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你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把名额让给我！」

我收起笑容，冷冷地看着她。

「是啊。」我终于不再伪装，「我就是故意的。楚楚，你不会真的以为，凭你那点三脚猫的英语，能拿到这个名额吧？」

她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给过你机会了。」我一步步逼近她，「是你自己不中用，抓不住。你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而是通过博取同情，踩着别人，不劳而获。」

「你嫉妒我，嫉妒我拥有你没有的一切。所以你假装和我做朋友，一边享受着我家的恩惠，一边在背后想方设法地毁掉我。」

「你以为我失忆了，就和以前一样蠢吗？」

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楚楚，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浑身颤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她终于明白，眼前的姜糯，已经不是她可以随意拿捏的那个傻子了。

而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向她索命的恶鬼。

9.

夏令营名额的事情，毫无意外地落回了我的头上。

学校公布结果的那天，楚楚请了病假，没来学校。

弹幕说，她在家里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她妈妈怎么劝都劝不住。

我成了这次事件的最大赢家。

不仅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还在全校师生面前，上演了一出「失忆学霸逆袭，手撕白莲花闺蜜」的年度大戏。

顾晏看着公告栏上的我的名字，眼神复杂。

放学后，他堵在了我回家的路上。

「恭喜。」他说。

「谢谢。」我面无表情地想从他身边绕过去。

他却拦住了我：「姜糯，我们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有。」他固执地说，「关于楚楚，关于那本……‘书’。」

我的脚步顿住了。

我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震惊的表情，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你也知道，对不对？」他问，「我们都活在一本书里。你，是恶毒女配。楚楚，是女主。而我……是那个眼瞎的男主。」

【卧槽！卧槽！卧-槽！男主也觉醒了？！】

【这是什么情况？双双觉醒？那女主还玩个屁啊！】

【刺激！太刺激了！所以顾晏之前那些反常的举动，都是因为他知道了剧情？】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是在我撞墙之前，还是之后？

如果他早就知道了剧情，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我一次次被楚楚陷害？

顾晏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苦笑一声：「我是在你撞墙的那一刻，才突然多出那些‘记忆’的。」

「我脑子里，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部小说。里面写着我有多混蛋，为了楚楚，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最后甚至……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她害死。」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后怕和愧疚。

「所以，你看到我撞墙，看到我失忆，你就将计就计，想看看我要做什么？」我冷冷地问。

他点了点头：「我想知道，一个预知了自己结局的‘恶毒女配’，会怎么反抗命运。」

「结果，你没让我失望。」他看着我，「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也更狠。」

「所以呢？」我问，「现在真相大白了，你是来求我原谅，然后我们一起联手对抗女主，最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学着言情小说的套路，语气里充满了讽刺。

他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我知道我没那个资格。」

「我只是来提醒你，楚楚……她可能和我们不一样。」

「她似乎没有‘觉醒’，但她身上，有一种能让剧情强行回归正轨的力量。我试过几次，想直接揭穿她，但每次都会被各种‘意外’打断。」

「就像一个……系统。」

系统？

我突然想起了我刚觉醒时，弹幕里飘过的一句话。

【等她被榨干所有价值，系统能量就是我的了。】

当时我以为那是另一本小说的弹幕串场了。

现在想来，那句话，会不会说的就是楚楚？

她不是单纯的万人迷女主，她也是一个任务者。

她的任务，就是榨干我这个「恶毒女配」的所有气运和价值，来滋养她自己。

而所谓的「剧情」，就是她的金手指。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她能那么心安理得地抢走我的一切。

为什么所有人都跟中了蛊一样偏爱她。

看着我瞬间凝重的表情，顾晏知道，我听进去了。

「夏令营，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他说，「我会想办法，和你一起去。」

我看着他，第一次没有反驳。

如果楚楚真的有「系统」相助，那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危险。

多一个同样觉醒的「盟友」，总比单打独钟要好。

「随便你。」我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没有再拦我。

10.

前往夏令营的前一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楚楚打来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没有了之前的歇斯底里。

「姜糯，我们见一面吧，就在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别去啊糯糯！肯定是鸿门宴！】

我看着窗外，淡淡地说：「好。」

顾晏说得对，楚楚身上有种奇怪的力量。

我不能一直躲着她。

我倒要看看，她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到咖啡馆的时候，楚楚已经到了。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化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又恢复了那个温柔美好的校花模样。

看到我，她甚至还笑了笑，朝我招手。

「糯糯，这里。」

我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找我什么事？」

她给我点了一杯我以前最喜欢的焦糖玛奇朵，然后缓缓开口：「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对不起，糯糯。」她看着我，眼神真诚，「之前是我鬼迷心窍，嫉妒蒙蔽了我的双眼，才会做出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如果不是我亲眼见过她疯狂的样子，我几乎要被她此刻的演技骗过去了。

【信她个鬼！这女人坏得很！】

【她在搞什么？以退为进？】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见我不为所动，她眼圈一红，开始打感情牌。

「糯糯，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啊。你忘了我们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在雨里跑步，一起分享一个冰淇淋的日子了吗？」

「我知道我错了，我把名额还给你，我不去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这个朋友……」

她说着，就哭了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咖啡馆里已经有人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拿起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然后，我笑了。

「楚楚，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哭了，全世界都该原谅你？」

她的哭声一顿。

我放下咖啡杯，身体前倾，盯着她的眼睛。

「你说的那些，我都记得。我还记得，是谁在我发高烧的时候，故意把我锁在天台，让我淋了一夜的雨，差点得了肺炎。」

「我还记得，是谁在我参加绘画比赛的时候，把我准备了三个月的画，用墨水毁掉，然后拿着她临摹我的作品，去拿了本该属于我的金奖。」

「我还记得，是谁在我向顾晏告白的时候，躲在一旁偷拍，然后把照片匿名发到学校论坛，让我成了全校的笑柄。」

我每说一件，楚楚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这些都是原著里发生过，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细节。

她没想到，我「失忆」了，却还记得这么清楚。

「这些，你都忘了吗？」我微笑着问她。

她嘴唇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所以，收起你那套可怜兮-兮的把戏吧。」我靠回椅背，声音冷了下来，「楚楚，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伤害我第二次。」

「至于朋友？」我嗤笑一声，「你不配。」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楚楚突然开口了，声音尖锐而诡异。

「姜糯，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以为你去了夏令营，就能摆脱‘恶毒女配’的命运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只要有我在，你就永远只能是我的垫脚石！剧情的力量，你反抗不了！」

她的话，印证了我和顾晏的猜测。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也正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疯狂而得意的笑。

「好好享受你最后的风光吧。」她说，「夏令营，会是你人生的终点。」

一股寒意，从我的背脊升起。